第5章：VOL.004死神降临

我将这二十张纸摊在桌面上，一号，二号，三号，四号……
少了一个人……十三号。
他，是谁？……
我竭尽全力开始回想广播第一则通知，十三号是谁，叫什么？
脑海中一片空白，想不起来，什么也回忆不出。
十三号资料是这张白纸，还是这只是一张白纸？
我皱着眉头把这叠纸放回桌面上。
随后，我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抽屉的颜色是银色的，和桌子的颜色有些不搭，抽屉里只有一支崭新的黑色钢笔，钢笔长约十三厘米，笔帽和钢笔身交接处是一圈镀银的“英雄HERO“的字样，我拧开笔帽，钢笔笔尖很锋利，没有墨汁沾染的痕迹，基本可以确定是一支没有用过的英雄牌钢笔。
“这是什么……”郑严旭走到了我站的位置。
“怎么？”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郑严旭指了指办公桌下。
我向桌下看去，办公桌下不是桌子腿架空而出现的空间——这是一台机器的巨大开口。
我蹲下来观察，那台几乎和办公桌桌底一样大小的机器是一台中型粉碎机，机器通体是冰冷的银灰色，右下角是一排红色掀钮，应该是启动机器的开关和控制键。
“里面有水和压缩饼干！”郑严旭惊讶地说道。
随后他就伸手想要去拿，我立刻阻止了他的举动。
“先别急，大家综合一下意见不迟。”我抓住他的手道。
“……好吧。”郑严旭有些不情愿的望了粉碎机里的东西一眼，点了点头。
“你们搜集的怎么样了？”我询问道。
“差不多了。”白加黑第一个响应。
“我这里没有多少问题。”梦雾仙死板的声音在另一个角落响起，她似乎一直在研究怎么把剪刀和尼龙绳从玻璃柜里拿出来。
“我们开始交流吧。”何未境从另一张办公桌底钻了出来，手上拿了个黑色眼镜盒。
“我也没有问题。”昔存档的声音轻轻的在我身后响起，原来她一直都在这儿看镜子……
“谁先说？”何未境走了上来。
“我先吧，如果可以，我想先把所有学生都先聚回来再说这个关键的信息。”我把手压在了登记表上道。
“和学生有关？”何未境没有问我为什么这么做，而是很快想到了内在因素。
“人数有问题！”我认真的说道，“你们回想一下，你们对十三号，有印象吗？”
“十三号？……”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沉默许久后，郑严旭尴尬的打破了沉闷：“我人反正比较笨，记不住很正常，哈哈哈。”
“不对，不可能没有一点印象。我一直都在注意学生登记，不可能对十三号没有印象……”梦雾仙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道。
“记不清啊，不会没有那个人吧？”白加黑拉出椅子坐下，笑道。
“对，没有那个人。”昔存档伸出手指在镜子上划动，声音很轻但很坚定，“来到德育处的只有十九个人，里面没有贴着十三号的学生。”
“你确定？！”我和何未境异口同声问道。
“所有经历过的事情我都记得很清楚。”昔存档认真的说道。
“那……你能重复一下广播第一则通知吗？”梦雾仙推了推眼镜，对昔存档说道。
“哈？重复第一则通知干嘛？”白加黑以为梦雾仙在为难昔存档。
“叮零零零！——同学们现在播送第一则通知！——欢迎新生入学——一号，昔存档；二号，叶笑；三号，何未境；四号，皇烬天；五号，智负帆；六号，卢烟肆；七号，花舞狩；八号，梦雾仙；九号，迁从遇；十号，童侑沫；十一号，贾仁携；十二号，赵菲妤；十三，……；十四号，水云彤；十五号，郑严旭；十六号，吴庚岁；十七号，疏言；十八号，吴之欤；十九号，方箬芷；二十号，白加黑。请新生到德育处报道，填写新生入学表。“昔存档面无表情的复述道。
“十三号呢？”何未境沉声道。
“本来就没有出现过呢。”昔存档眼神出现了一份迷茫。
果然是这样啊。
被神隐的十三号，到底是谁？他在这个学校究竟存不存在？
如果那张白纸就是登记表格的话，那么，十三号究竟是怎么登记的？
最后一个登记的人是……
是昔存档吧？
“那登记时的新生顺序是怎样的？”我急忙问道，既然昔存档能够这么快记下广播通知，记住登记顺序应该没有问题。
“六号，卢烟肆；三号，何未境；四号，皇烬天；十九号，方箬芷；十四号，水云彤；五号，智负帆；七号，花舞狩；十六号，吴庚岁；十号，童侑沫；十二号，赵菲妤；二号，叶笑；九号，迁从遇；十八号，吴之欤；八号，梦雾仙；十五号，郑严旭；十七号，疏言；十一号贾仁携；二十号，白加黑；一号，昔存档。”昔存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对，就是这个顺序。”梦雾仙肯定了昔存档的话。
“不愧是存档啊！记忆力好强！”白加黑忍不住感叹道。
何未境低头沉思着什么，把表情藏在了一片阴影中。
郑严旭则愣神的站在一边，看来是在发呆。
完美的资料。
我将昔存档的话串入了线索之中，关于十三号的一些疑团也终于能稍加确定。
可是，另一个问题又困扰了我。
昔存档，为什么能这么清楚的记住这些事情？难道说，只是人如其名？
还有她一陷入复述时得神态，完完全全的面无表情，就好像一台机器一般，难道说是她开始回忆的习惯性表情吗？还是说，其实有谁一直在控制着一切，不仅是控制着学校，甚至还控制着学生……
蓦然间，我意识到，我是不是看的太浅了，这所学校的谜团，远远超出了我能想象出的范围。
“我们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存在于这里？”
说出这句话时，我握着纸张的手渗出了汗，我们究竟因什么而存在，这个学校究竟是什么？
我们一直到现在，都只是无目的的在这个学校游荡生存，我们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出于本能的调查，所以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清楚，只能被动的接受这那些查出来的资料。
我们，在被学校所牵制！
“真是头疼啊，这是什么破学校啊，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么多，我们还莫名其妙的都是失忆的状态。”白加黑大声嚷嚷道。
“我们被学校掌控了。”梦雾仙还是那种死人语调，但我听出了一丝愤怒。
郑严旭打了个哆嗦，好像方才大梦初醒。
“我们为什么而生存……”何未境喃喃道，眼中出现了片刻迷茫，又很快隐去。
“先交换意见吧。”我说道。
“嗯，这本中学生规范守则里面有被隐藏信息，而且，守则里有一则留言。”何未境拿起中学生规范守则认真说道，并翻到其中一页，“留言讯息是这样的：给下届的倒霉学弟学妹们……胡启明。”
“倒霉？什么倒霉？”花舞狩从门外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赵菲妤。
“没什么，一些信息而已。”梦雾仙淡淡道。
“我们在扯皮啦，花妹子，你突然进来有什么事情吗？”白加黑很不着调的开腔道。
“有哦，大家准备要好好应对学校了，所以我们来选班长吧！”花舞狩很欢快的说道。
“班长？”我们集体傻住了。
这群家伙到底在想什么，是要享受生活了吗？
准备过有趣的校园生活吗？
“你们不愿意吗？”花舞狩睁着一双灵动有神的大眼睛盯着我道。
“……等等，要竞选班长之前，先解决一下别的问题。”我开口道。
“还有什么问题？”花舞狩不解道。
“你知道十三号是谁吗？”我直视花舞狩。
“……不知道。”花舞狩迷茫了好久，最后泄气的回答。
果然……
我和何未境对视一眼。
“既然竞选班长，那就在这儿吧，把所有人都叫进来。”梦雾仙扫视了周围一圈道。
“好，对了，还有要竞选副班长和班委哦。”花舞狩离开之前回过头灿烂一笑。
“……他们还真以为是正常的上学啊？”郑严旭不可思议的瞪着门外说道。
“人都是需要心理慰藉的。”昔存档的声音轻轻响起，“弱者也有弱者的天空，能让他们暂时忘了痛苦，难道不好吗？”
“可我也没觉得我是强者。”白加黑吹了声口哨。
“你纯粹就是缺心眼。”何未境凉凉地说道。
“强者吗，也许我们并没有那么强大。”梦雾仙嗤笑了一声，笑得并不是很好看。
“只是一开始就比别人想的多一点罢了。”我补充道。
“……怎么觉得和你们比起来，我就像个打酱油的。”郑严旭挠挠头憨声道。
“那我们也去竞选个班委当当？比如，宣传委员？”白加黑瞬间活络起来了。
“拉到吧你，我们已经不合群了，能当上才叫有鬼。”我把手插到了上衣口袋上。
花舞狩很快就把学生们找了过来，皇烬天和贾仁携早已和其它人打得一片火热，所有学生都显得很轻松，看来是做好在这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觉悟了。
“人数加上我们只有十九个，看来十三号不在我们认识范围内。”何未境靠在墙上悠闲道。
“神秘的十三号同学对班长班委竞选不感兴趣哩。”白加黑站在办公桌前道。
“卢烟肆，这台电脑你检查过了吗？”梦雾仙凝视电脑屏幕问。
“电脑？没有。”我摇了摇头，本来是打算首要检查一番的，但是被几次打断后反倒忘了去检查了。
“我来检查吧。”梦雾仙落座在椅子上，声音里多了一丝认真。
“叮零零零——同学们，大家好，现在播送一则通知，高三四班李高豪，高三五班陈家佳在月考上交换试卷作弊，校教务处一致决定，予李高豪，陈家佳同学违纪处分。高三年级明后两天还有四门考试，请高三学生做好考试准备，诚信考试——通知结束。”
广播声突然响起，吓了所有学生一跳，本来准备要开始的班委竞选也冷下场来。
作弊？
我把目光投到了对面的办公桌上，明明有五张作弊试卷，被通报的只有两个人，这么一来，广播的通知不久还会继续。
“妈的，怎么回事啊，突然响起来，吓死我了。”那个来自实验室的迁从遇骂骂咧咧道。
“反正不干我们事，继续竞选吧。”贴着五号字牌的圆脸男生很是和气地说。
“梦雾仙，是不是你不小心碰了电脑里什么不该碰的东西？”郑严旭小声问道。
“怎么可能。”梦雾仙面无表情的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屏幕道，“我刚碰了一下鼠标，电脑就进入了自动关机状态，根本停不下来。”
“对了，这下面还有食物！”郑严旭看了黑色的电脑屏幕好一会，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声道。
“食物？”何未境与白加黑同时重复了这个词。
“一瓶水和一盒压缩饼干。”郑严旭回答道，“你们可以看看。”
没等何未境与白加黑反应过来，还在竞选中的学生就把这里包围了。
“这里有水？”一个带着深棕色圆框眼睛的男生止住学生的喧哗，认真的问道。
我看了他的号码牌一眼，十四号，我记得十四号是叫做水云彤。
“在这里面。”郑严旭斜了他一眼，看得出，他对这群人自己不去探索发现很是厌恶。
“这是一台粉碎机吧？”赵菲妤站在花舞狩边上，怯声说道。
“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进去的？”有人在人群中抱怨道。
“说不定有些人寻求刺激……呵呵。”
“哼，我看是要杀人吧，他们。”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时不时还有人对我们投来鄙夷的目光。
何未境无奈的笑了笑：“不好的现象，我们被排斥了。”
“凡人，就是烦人。”白加黑走到了镜子边直接对人群进行无视。
“你们不要乱说啊！卢烟肆，何未境他们才不是那种人！！”花舞狩在人群中大声嚷嚷道。
“有时候花舞狩傻得我们跟不上节奏，但有时候傻得可爱。”何未境瞥了人群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是啊，捍卫我们的名节呢。”我看向窗外道。
“那炉子准备以身相许了么？”白加黑凑了上来道，“那可是个漂亮的好妹子。”
“炉子？炉子是个什么玩意？”我被白加黑赐的称呼雷了一下。
“你啊！你不是叫卢烟肆么，称呼名字太不亲切了，所以就叫炉子吧！”白加黑一脸“我很厉害快来夸我”的模样看的我直想抽他，这都是什么没水平的破称呼。
“然后，何未境就是盒子，梦雾仙就是门子，郑严旭就是贞子，昔存档就是西子，哈哈！”白加黑得瑟地笑道。
我们一众无语，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烂称呼，你这是爱惨了“子”这个字，还是和“子”这个字有仇啊！
“得，我们以后就叫白加黑缺心眼子吧。”何未境斜了白加黑一眼道。
“太长了，叫瘸子就好了。”梦雾仙还是那么死板的语调，话语中却难得的开了次玩笑。
“好，就是瘸子了。”郑严旭嘿嘿直笑。
“卢烟肆快表态，否则就是反革命了！”何未境在一边冲我喊道。
“同意瘸子提案。”我嘴角微扬，哪怕我，也不能免去对快乐的感受。
要是能够这么快乐下去，也未尝是什么坏事。
“我也同意……”站在我身后的昔存档很是小声的说道。
“你们都欺负我啊！”白加黑瞪大了眼睛。
“喂，你们赶紧把水交出来。”站在水云彤边上的那个女生走了上来，眼神略有些踞傲的看着我们，这是不同于梦雾仙的从骨子里就带着的冷傲，而是一种自以为是的骄傲。
何未境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对我道：“炉子，外边风景可好？”
“哈哈，风景独好，不过我不叫炉子。”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毫不犹豫的开口道。
白加黑和昔存档两人原本背对镜子站立的，也在此时一个转身，满怀快乐的照镜子去了，即使明知道镜子照不出什么东西，白加黑还是做了一个快乐的“V“字剪刀手。
郑严旭站在墙根一动不动，看来是要做新学期开始的一日三省。梦雾仙坐在办公椅上一动不动，盯着黑了屏的电脑屏幕，好像在看什么十分有趣的电影。
“你们……！”那个女生被我们的反应膈应到了。
“箬芷，别急。”水云彤拉住了那个女生，他捋了下额头垂下来的一缕头发，对着我们微微一笑道，“毕竟都是同学，不要闹得太僵。”
“呵呵。”我冷笑了一声.那是，我们肯定没多大兴趣和你们闹僵。
“如果不说话，我就当你们默认了，我们会议商量过了，因为粉碎机太过危险，虽然觉得学校应该不会死人，但是不保证有其它情况，所以，我们一致决定，希望你们中的人去拿。”水云彤正对着我站，镜片反射着阳光，但是他的背后同样也没有影子。
其它情况么，好一个其它情况。
“哈哈，为什么是我们的人？既然我们和你们不同路，我们凭什么要为你们服务？”白加黑背对着水云彤道。
“这……因为我们是同学啊！对吧？”水云彤被噎了一下，立刻转移关系，并咨询似的问他边上的方箬芷道。
“难道你们要背叛同学吗？”方箬芷咄咄逼人地问道，看来这女人认为人多就占理啊。
“你们还不配让我们来背叛。”梦雾仙推了桌子一下，办公椅自动转向我们这一面，还是那种没有多大波动的表情，眼中却多了一丝寒意。
“算了，别闹太僵……”郑严旭看看这边，看看那边，不知所措道。
“弱者就保持弱者的自觉吧。”梦雾仙淡淡地扫视了方箬芷一眼，“是猴子就不要把自己的地位抬高到人类的程度。”
“你……！”方箬芷被气得浑身发抖。
“你们太嚣张了！”又一个学生走了上来，“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东西？大家不都是学生吗，让你们去怎么了？”
“大家都一样，那凭什么是让我们去？真是搞笑诶，方箬芷同学，童侑沫同学，你们要不去粉碎机里旅游旅游？”白加黑眯起了眼睛，嘿嘿冷笑道。
“东西是你们发现的，当然是你们去。”之前那个和气的男生很自然的说道。
“那么，你们直接滚开吧，我们发现的，东西也是我们的。”我冷声道。
“终于主动和我们统一战线了，炉子？”何未境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哼，暂时而已。”我斜了他一眼，“我说过了，别叫我炉子。”
“别起冲突啊。”贾仁携挤了过来，“大家是要同舟共济，起冲突没好事。”
“老贾说的对。”皇烬天也走了上来，一巴掌拍在水云彤肩上，“你小子让开，老子最是看你不爽了。”
“你们也想让我们为同学做贡献吗？”何未境推了下眼镜看向贾仁携与皇烬天，脸上的笑意完全收敛了下来。
“我……”贾仁携低下了头，不敢看何未境。
“别吵架！谁想要谁去嘛！”花舞狩拨开人群大声喊道。
所有学生都看向花舞狩，眼神很是古怪，好像在看一个白痴。
水云彤眼中一亮，好像想到什么似的，露出了几分笑意：“因为大家都不敢去啊，要不，花同学去试试？”
“花舞狩别——”我连忙出声制止，谁都不确定会发生什么，水云彤这个混蛋完全是把花舞狩当作笨蛋，让她去做敢死队。
“不就是拿个东西嘛。”花舞狩看了眼阴森的桌底，眼神很是无畏。
“不用了，我来。”郑严旭的声音在桌底响起，他已经开始探向粉碎机了。
就在这时，昔存档却莫名地递了一张便条给我。
“在德育处的后辈，请注意你们的人数和号次是否对等，如果少了一个人，请在第二则通知出现前找到他（她），否则死神将会将临！2012届前辈留”
死神？死亡……？
第二则通知和十三号？
不对！
巨大的危机感瞬间传遍我的全身。
“郑严旭！快出来！！！”
几乎在我咆哮出声的同时，粉碎机突然发出了响动——郑严旭半截身子还探在粉碎机里时，红色的开启键被点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