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天命所在

“朕说的话自然当真！”
“臣女从未质疑过陛下！”曼珠依旧是那副平淡的模样。
萧然此刻突然对眼前的曼珠有些好奇，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年龄，却偏生没有一点属于这个年龄的该有的浮躁，的确值得琢磨。
“钦天监何在？”
“臣在！”宴会上走出一个人来。那人已过而立之年，一身灰色二品的官服，称得他更显苍老。如此打扮，却偏生给人一种沉稳老成的感觉。这应该也是萧然选用他的缘故吧！
“这两天有什么日子是宜婚嫁的？”
“回皇上，臣这几日夜观天象，发现东南方的紫薇星隐隐发出祥和之光，这是大吉之兆，八月十八号，乃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日子。万事皆宜！”
“那就好，小李子传朕旨意：寒王府夕颜郡主慧质兰心，宜室宜家。特赐旨嫁于殇王，封夕颜郡主为殇王妃，于八月十八号在殇王府成婚。”
此话一出，众人皆有些愕然，谁都知道殇王本来是想请皇上答应他与青楼女子成婚的，那知半路竟改成与夕颜郡主成婚。见殇王殿下脸色如常，面对有人祝福时还带着些许成婚该有的欢喜，众人纷纷摇头，天家的事果然不好猜测。
要说众人中也只有嫊筱的脸色最精彩了，她怎么也没料到殇王与皇上之争最后却便宜了曼珠。她被气的要死，手中的帕子都快被搅碎。
“郡主，你不高兴吗？”虽然曼珠是被迫才嫁给沙华，但凉心感觉得到曼珠还是喜欢沙华的。
“不过是一场利益的交换，有什么好欢喜的。”她答应嫁给沙华，萧然就将当年的事告诉自己。呵～多么现实的人啊，不管自己怎么样都被当做棋子，既然是互相利用，那就将自己变得不可缺吧！
“郡主，你…唉～算了，你早点睡吧！”凉心本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时间晃若流水一般，很快便到了十八号清晨。
由于是皇上亲自赐的婚，王府也不敢太过怠慢，大家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了。
“郡主，吉时快到，您该上轿了！”门外有嬷嬷对着曼珠喊。
“嗯，走吧！”将嘴抿了下红纸，曼珠亲自给自己戴上了红盖头。
“曼珠，你等会，本宫要和你说会话。”一直没有出现的雪王妃突然推门进来，对着房间里的人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这…王妃，您有什么事等郡主回门的时候在说吧，到时候耽误了吉时就不好了。”门外的送亲嬷嬷也走了进来。
“没事的嬷嬷，你先退下吧！”雪王妃这时候出现肯定是有事找她，至于吉时，她想，就算嫁得女子不是自己，那人也不会太过在意，耽误一两刻又有什么关系。
“那郡主您自个注意时辰，奴婢先退下了。”新娘子是曼珠，她都这么说了，送喜的嬷嬷自然是不会再说什么了。
“母妃，您这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曼珠将头上的盖头取了下了。
“曼珠，快盖上，哪有新娘子自己掀盖头的道理。”雪王妃说着便要盖上去。
“不用了。”曼珠将雪王妃的手按住：“别人不知道各中缘由，母妃还不知道嘛，这盖头谁掀都无所谓。”
“唉～你这孩子，自小看事便如此通透，也不知是好还是坏。”雪王妃叹了口气。
“母妃有事就快说吧，毕竟这是御赐的婚礼，耽误了也不好。”她留在这里可不是为了听废话的。
“你母亲，也就是嫣姨娘曾是雪族的圣母……”
“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想听重点。”曼珠打断了雪王妃的话。
“你居然知道了！”雪王妃有些惊讶的看着曼珠：“看来你的心智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深。”
知道雪王妃在奇怪什么，曼珠什么也没解释，只是示意她往下说。
“那你知道萧然为何非要逼你母亲将你交出去吗？”
“我不知道！”曼珠摇了摇头，母亲只把当年的事简略的写了下，所以这些细节她都不了解。
“传说雪族是被上天遗弃了的种族，雪族的每代圣女都拥有无限的寿命与不老的容颜。甚至还有一些无法预知的力量。因为有圣女的守护，所以雪族就这样繁衍下来。”
“既然圣女不死，那雪族干嘛要这么多代圣女？”曼珠没有忽略掉话里的重点。
“你还真是心思细腻。”饶是雪王妃在稳定的心智也不由对曼珠有了一丝赞赏。
“圣女的存在超出了人力的范围，打破既定的法则，圣女注定是要付出或者做出牺牲的。圣女拥有了太多强大的东西，所以圣女不能有情。可惜圣女也是人，她们也做不到无情无欲，当圣女的生命中有了情，那她就会失去圣女特有的力量。这时，圣女与爱人所生的女儿就会继承圣女的命运。雪族的人为了保证圣女血脉的纯净便下令圣女只能与本族的男子成婚，雪族便这样传承了下来。”
“那雪族又为什么允许母亲嫁给父王呢？”
“雪族自然是不允许的，但你的母亲执意如此雪族也没有办法。”
“后来这事不知怎么被萧然知道了，而他又恰巧对雪族很感兴趣，所以他就逼着母亲把继承了圣女血脉的我交给他对吧？”谈话到这里。后面的事不说曼珠也猜的到大概。
雪王妃苦笑一声：“你这般智慧，倒是比你的母亲要通透多了。”这话算是默认了曼珠所猜是正确的了。
“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又为什么特地要在今日和我说。”
“因为我就是雪族之人。”这次雪王妃倒是没有再自称本宫。
除了雪族之人，谁还能这么清楚知道雪族的事。
“你不是奇怪萧然为什么在你母亲死之后却不带走你吗？那就是雪族插手的原因。雪族的族长，也就是你的外祖父，用雪族特有的手段将属于你母亲是圣女的这段往事从所有人的记忆中抹除了。萧然也只记得你的母亲是因他而死。至于你那个父王……”雪王妃说到萧肃时，那一向平静脸却露出了厌恶的神色。“当年你的父王在得知你娘是雪族圣女之后就立马翻脸不认人的要将刚出生的你送出去，你的母亲不肯，他就命嫊筱端着毒酒逼死了你的母亲。族长赶到之时你的母亲已经死了，雪族是不能随意杀普通人的，所以族长只是将萧肃的记忆抹去。”直到这，雪王妃才算把当年所有的真相说了出来。
“既然雪族已经来了这里，那为什么不把我带去雪族呢？”
“因为司命说你不属于雪族，他用尽雪族所有的秘法去预言你的未来，却只得到了四个子：‘天命所在’。”
“司命是谁？他为什么能算到我的未来？”曼珠觉得她从来没有如此迷茫过，好像所有事都挤在了今天——母亲的死因，父王的绝情还有她的未来。
“司命在雪族里的地位不低于圣女，司命拥有预测未来的能力，但他们都只能活短短数十年，寿命比平常人要短的多。”想得到必须首先付出，生存的法则就是这样的无情。
“曼珠你不同于以往圣女，天命所在，这四个字注定你以后的路比常人要难走的多，当年那个帮你预测未来的司命早就死了，雪族也不会再为你出动司命，我言尽于此，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就看你自己了。”雪王妃说完就走了出去。
“郡主，您快带上盖头吧！吉时都过了一刻钟了。”送亲嬷嬷急忙的走了过来。
曼珠就像布偶一样任由送亲嬷嬷打扮，看着自己走上轿子。她心里只想着雪王妃最后的话，也就没有注意到她的新郎穿的是白袍，更没有听到满城百姓的议论。
她就这样嫁了，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
“凉心，将本宫的盖头揭下来。”新房里，一直安坐床上，沉默的曼珠突然开口了。
“郡主，不行啊！盖头是留给新郎的！”见凉心真的打算掀开盖头，送亲嬷嬷赶紧的跑来阻止。
“什么新郎，他连大红服侍都没穿，我看那殇王根本就不打算娶我们郡主。”凉心一脸的不满，她想着就来气，哪有人还穿白衣的，又不是出殡。
“揭开！”曼珠的语气中带着不可置疑的命令。
“不行，郡主，依……”送亲嬷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凉心不耐烦的推开，一把将曼珠的盖头扯了下来。
曼珠站了起来，她今天着了如火的红衣，衣上绣着凤凰展翅与凤舞。眸如漆墨，那团团浓黑后窥不到她眼底神情。
“郡主，你怎么了？”凉心从来没有在曼珠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
“是因为殇王殿下吗？”一旁的竹沁有些试探的问。
“没什么，天也不早了，你们帮我把头上东西都取下来吧！”曼珠示意自己没事。她之前只是有些迷茫，不过现在她想通了。总有一些东西，终究是要在风中逝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