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告别了铁扇公主后,便朝着山海界的地方赶。刚走了没半天,凤迄珏突然一头栽了下来!
暮若苑被唬了一跳,连忙喊他,喊了半天,这厮才嗫嚅的说了一个字“渴。”
暮若苑瞪着昏迷不醒的凤迄珏,渴?她喊了半天她还渴呢!可这荒山野岭的,有口塘就不错了!
得!接着朝前走吧,幸许前方就有了!铁扇公主不是说了嘛,山海之界离这儿已经不是很远了!
暮若苑将凤迄珏的一只胳膊搭在她肩上,她的两只手死死的扶住他的背和腰。嗬!这个妖怪,还真够沉的啊!
不知不觉,日已西斜。
走了几个时辰快要累瘫的暮若苑终于停了下来,她到底还是没有找到水,现在的她又渴又累又饿。
她将凤迄珏横在地上,便去找了个山洞,用灵力升了把火。
她还说人类住在洞中,现在的她又有什么区别呢?
“渴……”凤迄珏又在喊了。暮若苑蹙眉走过来,盘腿而坐,将凤迄珏的脑袋面朝上抵在她大腿上。
只见暮若苑伸出了白玉般的胳膊,上面已经有了几道刀痕,最旧的那条差不多快结疤了。
暮若苑接着用灵力划开了她的肉,鲜血涌了出来。她将它抵在凤迄珏唇边,嗅到气味的凤迄珏贪婪的允吸着。暮若苑又感觉到了那触感般的疼痛,真是个妖怪!这么大力的吸,牙齿都快硌到肉里了,难怪是狼妖,总是离不开血腥。
喝满意的凤迄珏又沉沉的睡去了,暮若苑将自己的披风解下盖在了他的身上。
他实在伤的太重,她以为他假装受了重伤是为了能够趁铁扇公主不注意时奋力一击。
其实他真的受了很重的伤,后来又使出了全身力气打出了那一掌,后来又挺了那么久才倒下……
暮若苑的眼圈不禁又红了……
人间界,她突然发现她好像开始讨厌人间界了……
暮若苑在洞口设了个简单的结界保护他们,然后便盘腿而坐。只见她周身灵气流窜,大半个时辰过后,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她的伤已完全好了。
暮若苑将火挑高了些,然后轻轻偎在凤迄珏膝边侧躺下,看着那炽热红焰的火光,她的眼皮渐渐不由自主的阖上了。
当暮若苑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她下意思的朝后看去,凤迄珏不在那里。
哎?凤迄珏跑哪里去了?
暮若苑有些担心的走出了山洞,却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在烤着什么,香气四溢。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凤迄珏回过头,依旧的面无表情“你醒了?”
“恩。你在烤什么?”暮若苑望了望,也望不出个形状来。
“快熟了,你吃么?”凤迄珏没有回答她反而问她,暮若苑点了点头,接过了那块肉“你为何不告诉我你烤的什么?”
“你若是知道,只怕也吃下去。”凤迄珏坐在一块石头面无表情的说。
“哎?你怎的不吃?”暮若苑瞧着他,心道不是傻了吧?那她那么些血不白喂了啊?!
“这些肉是替你补血的。”凤迄珏说完,将眼睛给阖上了,很明显,不愿继续交谈下去。
好吧好吧,不聊就不聊呗!
暮若苑自得其乐的啃完了那块肉,一朵荷叶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里面盛着亮晶晶的液体,是水!
暮若苑自凤迄珏手中接过,将水一饮而尽,而后有些疑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踌躇了半天,拉了拉凤迄珏的衣袖“那个,那个,你干吗突然对我那么好呀?”
“我从不欠别人恩情。”
情?又是情么?
“父皇对我说过,这世上有一种情,叫感情,就好比父皇母后的情。这世上还有一种情,叫友情,就好必父皇与二郎真君惺惺相惜的情。那么,恩情又是什么情呢?“
凤迄珏瞧着这个一脸好奇的少女,半晌,终于说话了“恩情,就好比你救了我,你有恩于我,我欠你一份情。如果我哪天报了恩,便不在欠你的情,我与你,便没有什么关系了。”
“这样啊,那我不喜欢恩情,因为它使人与人都生疏了起来,变得不在牢拷了。”
凤迄珏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涉市未深的人就是纯净的如同一张白纸,爱做白日梦,爱发呆,爱做些不切实际的事,爱说些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那么他的凄儿呢?此时睡着了的凄儿是不是也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宽松感?就好像整个身体,从泥宫丸到脚底,彻彻底底的放松了。
“你从哪儿弄来的水?”白纸又发问了。
凤迄珏微微浅笑,只有一瞬,快到连暮若苑都没来得及捕捉!
他刚才到底,笑是没笑?
“哎?去哪儿?等我!”见凤迄珏起身朝前走去,暮若苑慌忙跟上。
“你那水究竟从哪儿来的?”暮若苑追上他,又问。凤迄珏指了指前面,没在说话。
难道前面有小溪?暮若苑突然兴奋无比,一溜烟朝前跑去,一会功夫便没了身影。
凤迄珏无奈的摇头,明明只比他小上两岁,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也不知龙神是如何教她的?
或许,是宠溺吧。那份他只奢求了三年便断送了的母爱,和永远得不到的那份父爱。
这一刻,凤迄珏内心里疯狂的嫉妒这个叫暮若苑的姑娘,因为她拥有父母兄长全部的爱,她不需要去奋斗,不需要去成长,不需要去了解世间有多么险恶。
当他走到小溪旁时,暮若苑像个野孩子一般将裙摆扎在了腰间,两条裤管也卷到了小腿处,此时正站在小溪里头摸鱼。见到他来,她连忙挥了挥手“哎!这边!我在摸鱼呢,可总也摸不着,要不,你帮我摸吧!”
“不行!”凤迄珏果断拒绝,并离她八丈远。
“什么嘛!你在火云洞还说你是十万蛮荒的首领,蛮荒有难你必帮呢!现在九荒四海就有一个族民有难,她摸不着鱼,你帮还是不帮?!”
凤迄珏眉毛微挑,这丫头的嘴怎么这么利?想罢,只得卷了裤管,下溪摸鱼。
暮若苑突然瞥到他洁白如玉的小腿上有一处伤疤,许是凤迄珏运用灵力将其快速愈合所以才结了疤。
暮若苑突然想到了凤迄珏给她吃的那半块肉,一把扯住他的胳膊,把个凤迄珏唬了一跳。
“你怎么了?”凤迄珏蹙眉瞧着她。
“那肉,那肉是不是你的?”暮若苑的声中带着哭意,凤迄珏瞧着她眼眶泪意盈盈的模样,奇怪的说道“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
“真的是你的?!”暮若苑激动的吼了起来。
凤迄珏道“自然是我猎来的,你睡的跟猪似的叫不醒,还能是你猎的?”
“啊?哦,是你猎来的啊。”暮若苑垂下头小声的说,而后又抬起头道“不,不对啊!那你腿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啊?!”
“伤?”凤迄珏迟疑了下,才看向腿上那处伤疤“原是与红孩儿打斗时,被他的三昧真火蹭伤的,怎么了?”
“那你说我知道那肉的来历定吃不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是蛇肉,蛇成鲛,鲛成龙,你若知道,会舍得下咽?”
“蛇肉,真的?”
“信不信随你。”
“停下!谁准你们捉鱼的?!”正说着,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二人回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那是一个长着人的身体,却顶着个龟似的绿脑袋,他的身后还背着个盾牌似的东西。
两人上了岸,盯了半天,也没看出他的年岁,只好说道“这位,这位先生,我们为何不能捉鱼?”
那龟人回答道“这儿已到了山海之界的边缘,凡是生灵,一律不许捕杀。”
山海之界!山海之界!他们终于到了!
“先生,原来您是异族啊,难怪长的这么绿哈……呵呵呵!”暮若苑又给了人家一个大方的微笑。
那龟人也呵呵的笑了两声“这姑娘还真爱笑,小伙子,你夫人平时没少让你操心吧。”话音刚落,两人皆是一愣,暮若苑晓得凤迄珏永远都是面无表情,也别指望他去解释了。
于是乎,暮若苑立马喊道“不是啊,不是啊!我不是他夫人!先生您误会了啊!”
那龟人也一愣,有些狐疑的看了眼凤迄珏。下一秒,凤迄珏淡淡道“先生好眼力,她正是我内人。只是她平时爱开玩笑爱热闹,所以故有此一说罢了。先生见谅。”
“哈哈,看你俩的穿着,是从南边来的?叫什么啊?”
“我叫迄,我内人叫白纸,纸片的纸。”
“什么!你你……唔唔唔!”暮若苑正想开口辩解,凤迄珏的手便捂上了她的口鼻!
那龟人又是一愣,既而笑道“这姑娘不仅爱笑,名字也很独特啊。这位迄兄弟,我叫锂。你们可是要进城?这样走可不行。”说罢,他突然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响,只听得一阵奔跑声。
下一秒,一头额顶带绿的大象出现在了三人的视线里。锂笑着对他们两个说“这是我的坐骑,叫牡丹。是不是很雍容华贵啊?”
两人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要说牡丹看起来都是赘肉,其实跑起来还是相当快,大约半天不到的功夫,他们便来到了中间最繁盛的城市---沅袒。
三人一象走在城中,便频频引来侧目,还有人上前同龟人打招呼“锂啊,又带了人来啊!”
锂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随后,锂将他们带到一家客栈,称这家客栈是他家族产业,住在这儿,不需要付银两,也不会有人过问。
于是,暮若苑同凤迄珏便安心的住了下来。她住天字一号房,凤迄珏住中字一号房。
两人用过晚膳朝楼上走去,暮若苑看了看凤迄珏“你干嘛说我是你内人,还说我叫白纸?”凤迄珏看也不看她答道“出门在外怎可暴露自身身份,更何况既然锂认为是,我自然不会白费功夫令他多生猜忌。”
“哦,这样啊。”暮若苑抿了抿嘴,没在说话。
不知不觉中,夜幕降临,暮若苑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然后将泞恃娇和纳兰西繁放出来,平躺在床上,照例替他们俩巩固元神,不至于脏器长时间处于闭涩状态而老化。
“嘭!”一声响从二楼传来,暮若苑第一时间冲了出去,下意识的闯进了中字一号房。此时的一号房中摆着一个高高的浴桶,凤迄珏背靠在桶上,身体浸泡在水中,一头深紫的长发披散在身后。
那象牙白的肌肤上,点点水珠弥漫,随着雾气升腾,那水珠缓缓滑落。
这般的景致,虽只有一个后背,却足以令人遐想了。
除了哥哥,从来没有一个人,只凭借后背,就给她这般妖魅的感觉。
凤迄珏,不愧为一个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