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嫁衣3

镜子里，两个人搭在一起，红红的衣服照得他们红光满面。初落欣喜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鲜红的嫁衣配着娇巧的脸庞，只要再纨上发髻化上妆，那一定很好看，美丽绝伦。再看看镜子里的楚幕，高大的身材穿上这礼服如此契合，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看呆了的不只这对新人，也看呆了一旁的初云。楚幕的身影，与梦中的那名男子有些相似。初落兴奋地去化妆，楚幕则走到了初云面前。
“你，”他顿了顿，“你下午有没有空？我想约你去喝咖啡。”
“啊？哦。”她应着，近处看才发现楚幕的脸上有些憔悴。
“好，那下午在米兰咖啡厅，三点。”说完，他打了个呵欠走进初落房间。他没睡好么？初云有些担心。
3点，米兰咖啡厅。
初云穿着普通的短袖长裤，走进了店门。
“你还是这么准时。”他笑了笑，有些惆怅的意味。
初云看着他，有些不习惯。他们有多久没单独见面了？“你来是想说什么？”
“我脸上的憔悴你都看到了吧。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天总在做噩梦，”他看了看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梦见的都是你。你穿着初落的嫁衣在我面前跳舞，唱歌，为我斟酒。可不知为什么，最后你都会流血，开始染红了那衣裳，染红了地面，最后，画面都变成了血色，我就淹没在一片红色之中。”他双手抱着头，“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我想，这些的起因都是因为我还没有得到你的救赎，没有得到你的原谅。对不起，我是真的喜欢，不，是爱上了你的妹妹。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忘记我们的过去重新开始，好不好？”
初云听着他的话，眼里又一次震惊，难道她所见的不是梦么？“我已经原谅你了。”她拉下他的双手，“你和我妹妹的婚事我也没有反对。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对待我妹妹。我想，你一定会走出这噩梦。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初云不看他的眼神，走出店门。
“落落。”初云回到家，关上门，“你的嫁衣有什么不能动的地方没有？”她想了很久，或许一切都始于这件嫁衣呢？也许，这嫁衣有一些特殊的矿物在里面，会让人产生幻觉？只有这一个解释合理了，而且，这嫁衣也有一些年代了吧。
“啊？没有啊。”厨房里初落洗着菜，看向窗外的落日，“对了，老板说这嫁衣不能见月光。”
“什么意思？”还有什么讲究么？
“哦，我觉得就是不能在晚上打开吧。不过我觉得没有多大重要的，老板只是不希望这衣服受潮了吧。”初落的声音又消失在流水声中。
晚上？怎么可能。她想着，一个念头闪过，不会是冤魂什么的吧？不对不对，这种超自然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呢。也许，一切都是偶然。婚礼就在下周开始了，只要过了那一天就好了。
婚期在一天天接近，初落开心地忙碌着，没有父母，没有亲戚，孤儿院长大的姐妹俩只需准备宴请院长以及楚幕那边的父母及家人了。
终于，那天到了。
地点定在雪依阁，古朴的建筑正好符合他们所想，不需要太奢华的婚礼，他们只想淡雅古朴。宾客都坐满了桌子，楚幕穿着黑色的礼服，眉宇间给人一种正气。此时的他正在满座宾客中喝着酒。初落盘着古代的发髻，一身喜气的红色让她比平时更加美艳，每个新娘都是美丽的吧。初云扶着她，缓缓走向厅中央，那里，楚幕正微笑地伸出手。这就是初落心中完美的婚礼，属于她和他。
添依放下经卷，揉揉太阳穴，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那名女子，是在今天结婚的吧？添依走出了店门。
在仪式进行完毕后，大家都开怀畅饮，祝福的话语轮流响起，楚幕背对着她庆贺着，应酬着酒席。
“小心！”一个女声响起，接着是女子的惊叫，或者说是惨叫。
“不，初云？初云！”楚幕感觉被谁推了一下，待他转身，初云已经滑落在地。
“姐姐？我干了什么呀……姐姐！”
现场开始手忙脚乱，初落想为初云止血，却发现一切都是徒然。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一切都不该是这样的！她喊着，心中乱成一团。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一股恨意突然涌入脑海，手上忽然多了一把刀，身体不听使唤，直逼向举着酒杯的他。不曾想，姐姐却在那一刻挡在了他前面，她是该喜还是该忧？姐姐和他都是她最重要的人啊……刀锋插进初云的颈部，动脉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嫁衣。
在大家都慌乱的时候，楚幕却镇定地看着这一幕，这……和梦里没有差别！不……他蹲下身捂着头，为什么噩梦成真了？！这一切不是真的，谁来告诉我……
初云只觉得脑子里一震晕眩，她还是爱着楚幕的，即使他抛弃了她，即使她与自己的妹妹结婚。现在，这一切是不是都结束了呢？无尽的黑暗将她吞噬，意识渐渐远去……
添依在窗外看着这一切，还是有意外发生了。他们还是让它见了月光么？月色，具有唤醒灵的力量。添依的瞳孔黯了下来。
白色，无尽的白色。不像想象中的黑暗。初云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她从来没有这样的经验，身处在一片白色之中，可一望无际的白，依然让人觉得恐怖。
“你。”有人在身后说话，初云急忙转过身，白色素衣外，披着一件淡蓝的薄纱，头上还盘着发髻。
“你是谁？”初云问道，这女子，似曾相识，却又不曾见过。
“我叫添依。”那女子笑了笑，“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就能走出这无尽的白色。”
初云疑惑地看着她，等着她发问。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穿上这嫁衣和楚幕结婚，也可以把嫁衣让给你妹妹，你选择哪一个？”
初云想了一会儿，就做出了选择：“让他和我妹妹在一起。”
添依眯着眼，像是要看穿她，眼里有一丝失望与不解，“为什么？”
“呵呵，”初云笑了笑，“过了一年了，我也在想为什么他会喜欢我妹妹而不是我，可我现在想通了，把他介绍给妹妹是必然的，无法避免。我妹妹能够引起他的注意并且现在结婚，可见他不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喜欢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大家都是在世上寻找所谓的真爱，也许感觉对了，才是真正的爱吧。那么，我又何必去强求呢。”
“可你为了他挡了一刀，还是让他与你妹妹在一起，你不会后悔么？不会嫉妒么？”添依更是不解。
“这又有什么呢？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爱情不都是如此么？付出的往往得不到同等的回报。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心就可以了。”初云有些落寞地苦笑。
“不明白。”添依摇了摇头，长袖一挥就消失了。回到了朴坊，添依想了好久，初落的话，她听的时候不是没有感觉，可那种感觉一闪即逝，快到她都抓不住。
医院里，初落握住初云的手，姐，对不起。都是我。她看着那氧气罩下苍白的脸庞，泪水又不禁滑落。此时，初云的手指动了动。
“姐？”初落惊诧地睁开眼睛，原来是一个梦。头上忽然有一个力量在摸着她的头。
病床上，初云已经醒了。
添依在房顶上坐着，感触颇多。如果说千年前的她是带着怨离世的，那么千年后的今天，她又是用爱化解了吧。
一阵风吹过，初云转过头看向对面的屋顶，那里没有一个人。
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