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十二章：定哥哥要娶我

我今天身着紫色的宫装，季锦说这样子可以衬托出我淡雅出尘的气质。我当时翻了一个好大的白眼，天知道我这个人有什么鬼气质。不过这宫装很宽大，偶尔觉得还是挺舒服的，但是我好久都没有这样穿了，有些不习惯。宽大裙幅逶迤在我的身后，颇有一种优雅华贵的感觉，我却觉得累赘。季锦给我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又在我的发间扎了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说是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我听了有种吐血的感觉，季锦这一张小嘴真是越来越会说了，白的都可以给她说成了黑的。
我自己是一个什么鸟，自己当然还是知道的。不管她怎么用心给我打扮，我身上那一种野的气息永远也改变不了。要我去装什么大家闺秀，一两天当然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不过，久了我肯定是原形毕露的，毫无疑问。
我出入皇宫除了跟着二哥哥外，身边从来都不跟着婢女，今天也是一样。到了宫门，我规规矩矩的给了宫牌给侍从看，那宫牌是皇后给我的，为了不使一些不识得我的人为难我，她就托定哥哥给我捎了这么一个东西。侍从看了宫牌，立即恭恭敬敬地差了小厮给我带路。但是才走了几步，就被我遣回去了，笑话，这宫里就像我的王府一样，有哪里是我不熟悉的？连皇伯伯的凌云殿我都闯过好多次呢。
皇后住在中宫，需要走一些路。我嫌这宫装挡事，便提了提裙角，使自己可以走得快一些。前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是一个温和的男声，另外还有另一个声音，也是男声。其中的一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另外的一个人笑了起来。笑得很夸张的样子。那声音真大，我听着都觉得有些耳朵受不了，但是，心中只是一喜。寻找着他们的影子。
在这宫中，敢这么放肆的笑的人，除了我的皇哥哥们，还能有谁啊？当然，我是一个例外。
绕过了一个小亭子，果见其中有两人正在煮着酒，下着棋。一个身着青衣，外披着锦袍子，一张脸上都在洋溢着笑意，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我看了都觉得窝心，特舒服，渝哥哥真是水做的啊，他这个人仿佛永远都不会生气一般。是个怪人。可是我却喜欢这样的怪人。渝哥哥的棋艺高超，我那点小功夫就是从他这里偷学来的，平时在大街小巷的时候，准把那些人赢得黑着脸说不出一句话来。另外一个身着黑衣，面色柔和而冷峻，是渊哥哥。我和渊哥哥的接触不算多，因为他这个人性子也比较冷，经常也不在北疆。他是一个喜欢游历的人，对北疆的这些事情，基本上是不管的。不过，我和渊哥哥也挺聊得来，虽是只聊过几次。换句话说，世上真是没有几个人，我是聊不来的。
其实，看到渊哥哥，我总是会想起我的三哥哥来。都是喜欢游历的人。可是以往，每次我到宫里来，总是会见不到渊哥哥。所以，想了解一下外面的国家是什么样子的，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也不能够。
“两位哥哥这么有兴致，怎么也不叫上芷儿？”我盈盈地走上前去。
听到我的声音，两位哥哥抬了头，目光聚集到了我的身上。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惊异，像是见了什么怪物一样。我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啊。出门的时候，阿娘还夸我来着，说我出落得越发好了。阿娘是一个挑剔的人，何时夸过我呀。在她的眼里，我或许只是一个只会闯祸的屁孩子罢了。
“哦，是芷儿来了。我还以为是天上突然掉下了一个仙子般的人物呢。芷儿的这身打扮真是好看。”渝哥哥看着我笑了一下，对着我招了一下手，叫我过去。
我听了他的赞美，心里美滋滋的，走路时倒不怎么注意了，一下子就在了一个跟头，差点儿磕在石墩上。随后，亭子里又发出了一阵笑声，刺耳极了。
我狼狈地爬起来，见渝哥哥笑得一副夸张的样子，连眼泪都快要被他笑出来了吧。我不理会他，又转眼看了一下渊哥哥，他的嘴角竟然也是挂着一抹笑。平时那么冰冷的一个人，这个时候竟然取笑起我来了。我气不过，一个神龙摆尾的动作，将他们挂在腰间的玉佩全都掳了去。我将到手的东西抓在手里，以一个傲气的动作看着他们。
渝哥哥站了起来，“芷儿果然是跟一个小流氓差不多，这青天白日的，竟然做起偷鸡摸狗的事情来了。亏得我刚刚还那样子夸你，现在看来，我也只能够收回我刚刚的话了。”他的这一句话说得极其的轻，轻飘飘的，可是，我知道他分明是在气我。渝哥哥和我那二哥哥都有一种损人的潜质，好像不损我一下，他们就是不高兴一样。
我哼了一声，将玉佩丢还给他们，“渝哥哥还是堂堂的皇子呢，连自己身上的玉佩都管不住，叫人轻易的给掳了去。呸呸呸，还敢说芷儿。”
渝哥哥听我这么说，却也不生气，还是一副温和的笑脸。
渊哥哥的笑意已经收敛了，他让了一个位置给我，问道：“芷儿进宫有什么事？是要来看太子吗？”他的神色和刚刚比起来，暗了暗。
“不是啊。我是来见皇后的。定哥哥有什么事情吗？”我见他的神情，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渊哥哥斜视了旁边的渝哥哥一眼，神色有些为难。
定哥哥和这两位哥哥同是皇后的亲子，关系极为要好，现在我见渊哥哥这副表情，也知道绝不会是什么好事。只是，和我有什么关系吗？以往有什么事情，他们都会告诉我的。今天却这般犹豫。
我问这些的时候，渝哥哥的脸色也暗了下来，面上露出了一丝的苦楚。我的手紧了紧，抓着的手心，不由冒了汗，湿湿的，我看着他们，心中的感觉说不上来，但是总是有一丝的慌乱。
“芷儿，你回去吧。皇后没什么事情，改日再见也不迟。”渊哥哥忽而说。
我想了一会子，倒不是很想去，只是现在不去，以后又哪里来的时间呢，我摇了摇头，“芷儿只是想和娘娘说几句话。现在不说，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机会了。”我的婚期在下个月，这之间又要办生辰。
“没有机会？芷儿要到哪里去？”两位哥哥同时这样问道。
我斟了一杯酒，这酒真是香，是贡品吧。梅花泡的酒，淡雅而清香，香远益清。沁在我的牙齿间，微微的有些凉意。我赞了一句，好酒。心下贪恋起这里的美酒来，好一会儿才想起他问了什么。我拎着酒瓶，像拎着什么宝物一样，“两位好哥哥，芷儿下个月便要出阁了，这美酒且送与芷儿了，怎么样？”我笑嘻嘻地说道。
两位哥哥皆是一愣，定定地看着我，“芷儿要出阁？”他们的声音又有一丝的怅然。我的笑意冷了一下，他们不是应该恭喜我的吗？好歹我嫁的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呢，或者，他们也还不知道这些吧。不然也不会这样吃惊了。
我抿了一下嘴，莫不是他们以为我这个性子没有人要不成。真是扫兴。我行了一个礼，对他们说：“娘娘还在等着，芷儿就不和二位哥哥多说什么了。”我虽是喜欢这酒，但还是规规矩矩地将其放回了原地。
“芷儿等一下。”我才走了两步，渊哥哥突然出声叫住了我。我回了身，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父皇向大哥发了难。上次大哥像我父皇求旨娶你为妃，遭到父皇的唾骂，大哥心情低落，这两日还染了些风寒，正在东宫养着呢。你若有空就去看一下他吧。”
我心中一震，完全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定哥哥要娶我为妃？我以为在他的眼中，我只是一个不正经的女孩子呢。就算我要嫁，也应该是皇伯伯指婚才是。可是，皇伯伯为什么要反对呢？我父王的势力在这莲城是半壁江山，定哥哥娶了我，将来的皇位定然是稳固非常。另外，在我们北疆，只有不是亲生的兄妹，都可以成婚。我想不出一个皇伯伯反对的理由来。而且，他为什么又要这么快的把我许给别人，是想要断了定哥哥的后路吗？
我愣了很久，这些问题，一直想不明白。只是浑浑噩噩地走着，一直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