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菱纱在微风轻拂中醒来,薄纱轻掩的床幔随风摇曳。她的眼神由迷茫转为清醒,片刻的宁静之后,泪光迅速浮现,却被她狠狠抹去。她咬牙坐起,声音低沉但坚定。
“夏疏浚,我一定要让苏棣付出代价!”她攥紧了拳头,手背的青筋显现出内心的波涛汹涌。
夏疏浚站在一旁,显得有些尴尬却无奈。他搓着手,安抚道:“菱纱,别急,这事需要从长计议。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可不能贸然行事。”
“从长计议?再等下去,谁知道他还能害多少人!”月菱纱抬头,眼中透着怒火,“我不能再看着他毁掉一切了,夏疏浚,我要知道他所有的计划、每一个落脚点!”
见她如此决绝,夏疏浚也不敢再劝,只好点头,“好,我答应你,我去查消息。但你也得答应我,别再乱来,行不行?”
月菱纱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却并未展露出一丝笑容。窗外传来微弱的鸟鸣,似乎在为这段誓言作见证。
梓然策马疾行,寒风呼啸而过,他的斗篷扬起一片猎猎声响。身后夕阳将长路拉得无尽漫长,而他手中紧握的长剑隐隐发热。
“拦住他!”忽然,路边树丛窜出一群蒙面人,刀剑寒光直指梓然。
梓然眼神一冷,猛拉缰绳停下战马,翻身而下,长剑出鞘,只留一道寒芒。他迅速扫了一眼来者的动作,冷声道:“是谁派你们来的?滚回去告诉他,梓然还没死!”
刺客没有答话,齐齐冲上。刀剑碰撞间火星四溅,梓然动作如风,剑尖不断划出致命的弧线。他一脚踢翻一人,同时剑尖抵住另一人的咽喉,语气森然:“说实话,能活命。”
被制住的刺客嘴唇颤抖,却死死闭眼。梓然皱眉,手腕微微用力,鲜血从剑尖滑下,刺客忍不住开口:“我们是靡国暗卫!是奉命来取你性命的!”
梓然闻言冷笑,“靡国?你们不过是走狗罢了!”他将剑抽回,目光掠过地上的尸体,心中暗暗警惕。
皇宫之中,红烛摇曳,烛光映得林公公那张满是皱纹的脸更加阴沉。他坐在椅上,盯着对面沉思的丞相李闻。
“丞相,这可是个机会啊!大皇子难以掌控,五皇子步然才是贤明之选。”林公公的话带着三分劝解七分威胁。
李闻抬眼冷冷看着他,“林公公,国家大事岂能任意妄为?废立储君须得遵循圣意,非你我能私改。”
“哼!丞相如此固执,可别怪咱家无情。”林公公眼神一变,挥手示意几个侍卫涌入,将李闻押了起来。
李闻并未挣扎,冷笑道:“林公公,你真以为能永远遮住天吗?”
林公公不以为然地笑笑,“丞相就暂且休息吧,咱家会让您知道谁才是真正掌控大局的人。”
当天晚上,夜色深沉,林公公与太尉坐在案前,烛光下的圣旨散发出淡金色的光芒。林公公拿起笔,仔细描摹着每一个字。
“太尉,此事若成,五皇子登基,您可就是开国第一功臣了。”林公公放下笔,露出得意的笑。
太尉皱眉道:“林公公,事到如今,务必一击即中。否则,恐怕我们都要付出代价。”
“放心,步然已经下旨,梓然很快就会被赐死。咱们要做的,只是静待好消息。”
正如他所言,梓然刚回到驻地,便有内侍奉旨而来。他眉头一皱,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奉皇上旨意,梓然抗旨不遵,谋逆之罪难容,即刻赐死。”内侍声音冰冷,毫无情感。
梓然冷笑一声,“我早知今日会有此命,林公公果然好手段。”他解下佩剑交给一旁侍从,背影挺直如松,“告诉林公公,梓然若能死得其所,他日再见,不死不休!”
屋外寒风乍起,似乎天地都为这一场惊变默哀。
夜色沉沉,边城的风冷得像刀,擦里善立在城墙之上,手中紧握着刚刚递来的密报。纸张被揉得皱巴巴的,但上面的字却深深刻进他的脑海:梓然被赐死的圣旨已下!
他抬头望着苍穹,月光映在他微微颤抖的拳头上。他的脸色铁青,眼神中透着隐忍的怒火。
“来人!”擦里善一声令下,几个随从立刻跪倒在他面前。
“传令下去,整军入京都!谁敢阻拦,杀无赦!”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名亲随迟疑着开口:“二皇子,这样做会不会……”
“闭嘴!再敢多言,就算你是本皇子的亲信,也照杀不误!”擦里善猛地拔出佩剑,剑光闪过,那亲随瞬间噤声,只得匍匐在地不敢多言。
队伍在夜间出发,马蹄声在寂静的荒野上回响。行至途中,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从密林中显现。
“阿善!”梓然跨步走出,虽略显疲惫,但一身傲然之气依旧未减。他看着骑马而来的擦里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峻,“你不该来!”
擦里善翻身下马,快步走向梓然,眉头紧锁,“皇兄,你知道他们已经对你下了死令!若我不来,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被杀吗?”
梓然脸上浮现一丝冷笑,“一个北国皇子带兵入京都,你这是要让我成为霖国的叛徒吗?”
擦里善一愣,随即上前一把抓住梓然的肩膀,急声道:“皇兄,这时候你还在顾虑这些?他们已经不会容你了!再不反击,我们都会成为刀下亡魂!”
梓然甩开他的手,沉声道:“这些事,我自己处理。你带兵进京,只会让事情更复杂!”
两人对视良久,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擦里善最终叹了一口气,“好,但你必须答应我,绝不能冒险。否则,我宁愿与你一同死战!”
梓然没有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月珂山庄废墟间,夏疏浚站在昔日辉煌的庭院中央,脚下是断裂的瓦砾和烧焦的梁柱。他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寸焦土。
“这火……不是意外。”他低声自语,随后弯腰,从一片废墟中捡起一块玉佩的碎片。
玉佩冰凉,上面的图腾似乎经过高温灼烧,仍能隐约辨认出一个龙形的标志。夏疏浚眼神一凝,“九客龙!”
正当他还在思索时,一个颤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夏公子,是你吗?”
他回头,只见一名衣衫褴褛的老人颤巍巍地从角落走出。他双眼浑浊,却透着一股悲怆。
“你是……月夫人身边的仆人?”夏疏浚立刻认出他,快步迎上去。
那仆人点了点头,老泪纵横,“公子,那天的火,不是天灾,是人祸!火是从夫人的院子里点起来的,老奴亲眼看见,有黑衣人从那里出来……”
夏疏浚深吸一口气,拳头攥得咯咯作响,“黑衣人……九客龙果然是为了月夫人下的手。”
老人颤抖着手指着月夫人曾经的住所,“他们还在找什么东西,连夫人……也不放过!”
夏疏浚眼神一寒,将玉佩小心收好,转身冷声道:“他们敢动月夫人,我就让他们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