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刻钟便至午时三刻,韩伊莫才带着人马慢悠悠的过来。他倒是计算的精准,这会儿婚礼快开始了,梨棋墨一行也不会轻举妄动,这婚礼必然是能顺利进行的。
虽然有许多江湖豪杰有涌动之势,但有南宫黎方和梨棋墨方人马的镇压,现场很快恢复平静,这时岳宏高亢的声音传来,“请二位新人准备入场。”
南宫阡陌和梨浅忆在偏厅,他这一声喊自然听到了。南宫阡陌当下就站了起来,自然的牵过梨浅忆的手,也将她拉了起来。
“浅忆,这样牵着你走入喜堂,一直是我的心愿。”南宫阡陌一脸深情,但梨浅忆脸上却找不出任何喜色。虽然有些失落,不过南宫阡陌还是一脸笑容,毕竟他是真的要娶她了不是?
门口站着端清淩、月菱纱、梅馨儿、夏疏浚、君易恒和梨棋墨。慕容沨洵却不知跑哪儿去了,梅馨儿一直没找到他。
“爹,让您担心了。”经过梨棋墨身边时,梨浅忆冲他宽慰一笑。
梨棋墨拍拍她的肩,温声道:“浅忆,是爹没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只希望今后你能平安幸福。”他以为梨浅忆是真的放不下南宫阡陌,因为孩子所以又重新接受了他。梨浅忆没有解释,默默点了点头。
“菱纱、清淩,以后我不在爹身边,劳烦你们多来看看爹!”
“我们会的。”端清淩和月菱纱虽然这样答应着,却总觉得哪里不对,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怎么有种要生离死别的感觉。
再不多话,梨浅忆任由南宫阡陌牵着她去了喜堂。
“清淩姐,走了,发什么呆呢?”月菱纱本要跟上去的,却见端清淩还站在原地,于是只好折回来叫她。
“我总觉得浅忆的眼神好哀伤,仿似有什么欲诉不尽的话。”端清淩喃喃自语。
“别多想了,走吧!”月菱纱不在意地一笑,拉起她就朝前走去。
喜堂。
喜堂安排在清风山庄的正厅,自然十分宽阔,几乎所有的主要人物都在这儿了。君越和韩伊莫坐在正中,待会两位新人是要拜他们的。两侧也各安排了四张椅子,左侧仅供梨棋墨、君岱、梅之鹤、南宫黎入座;右侧仅供殷媚儿、韩尽、左英落、邓璜入座。
南宫阡陌牵着梨浅忆踏红毯款款而来,两侧有侍女专门撒桃红色的花瓣。如此般配的一对璧人,让人艳羡,那一刻所有人都注视着他和她,没有人去在意他是不是魔教中人。
坐的坐,站的站,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南宫阡陌也带着他的新娘站到了喜堂中央。或许还是有人注意到了,梨浅忆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南宫黎一眼,仿似那就是个不相关的人。
“吉时已到,新人拜堂。”又是岳宏在高喊,他毕竟是男子,他一到自然就没有染芗的事了。
南宫阡陌和梨浅忆并排面对门口站好,“一拜天地”二人齐齐向着门口深深鞠了个躬。“二拜天地”转身,南宫阡陌面上却闪过犹豫。看了看君越,他才随梨浅忆一起拜下去。韩伊莫在他的左手边,所以他拜的时候有意地往右偏了偏,韩伊莫只顾得意了,哪里注意到这些。
“夫妻对拜!”这一次,南宫阡陌却双手握住梨浅忆的双手,拉她一起跪下了,这一拜至关重要。
“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端清淩忽然对身边的端清颜开了口,端清颜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
“总觉得不安,但是又说不上来。”“那就别多想了。”端清颜握了握她的手背,“安心观礼吧!”一会儿,指不定还有得忙呢。
“礼成,二人结发为夫妻。”又是一声高喊,染芗和韩尽分别递上梨浅忆和南宫阡陌的头发,由殷媚儿将两股头发用红丝带绑在一起,这一场婚礼总算圆满结束。
“阿陌,这头发交给你收起来吧。”殷媚儿笑着将头发递到南宫阡陌面前,南宫阡陌勾了勾唇角,便伸手去接,谁知在刚要触到头发那一刻,他却突然向地上倒去。
还好他反应快,只是单膝跪地便稳住了身形,下一刻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那股头发悠然落地,那口血刚好喷在上面。
“阿陌,大哥!”殷媚儿急唤,却不好上前扶他,还是韩尽赶紧去扶他起来。“阿陌,你怎么了?”韩伊莫也有几分忧色。
“南宫阡陌,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有女子清脆的声音传来,大家循声望去,只见梨浅忆缓缓将凤冠的珠帘拉向两边挂好,露出她绝美的容颜。
“是蓝庚花,浅忆,你用了蓝庚花对不对?”端清淩突然明白过来,一下跑过来拉住她的手臂质问。
“不错!”她毫不犹豫的承认。
“你疯了,蓝庚花对你有什么损害你不是不知道,怎么还是用了。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不是吗?”见她承认,端清淩更是焦急。而旁边的人都是一头雾水,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南宫阡陌轻轻擦拭了下嘴角的血渍,有些不可置信,“你真的这样恨我,不惜用这种伤害自己的办法,可惜你不知蓝庚花虽然可以伤到我,但不致命。”
蓝庚花是他所服用的灵风丹的成分,虽然直接接触过量会对身体有伤害,但的确是不致死。
端清淩赶紧掏出手帕替梨浅忆擦干净她手心的花汁,而她的手已经被花汁腐蚀的红肿不堪了。
“浅忆,浅忆丫头!”梨棋墨和君越仿似也明白了什么,赶紧过来查看她的伤势。
梨浅忆并不在意自己的伤势,执意抽回了自己的手。她一直望着南宫阡陌,眼中微微泛着泪花,但她并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是,仅凭蓝庚花如何能伤你,我不过是再确认一遍心中的想法而已,事实证明,我的怀疑是真的不是吗?呵呵,”梨浅忆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却是那样的凄凉。
“我好恨自己,为何那样不争气,一次次被你骗却还仍是忘不了你,甚至是背负着那样的仇恨仍然下不去手杀你。你说你要报复要看着我痛苦,那么恭喜你,你做到了,早在知道真相时我就已经被折磨的体无完肤了。只是我不明白,用你南宫阡陌的身份报复我还不够吗?还要让我再体会另一种被最信任的人欺骗的感觉吗?”
“浅忆,你在说什么?”韩尽也是很不明白,难道南宫阡陌又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吗?
“回答我啊!”梨浅忆并不理会韩尽,仍是望着南宫阡陌。
“浅忆,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久未开口的南宫黎也终于开口。
“你闭嘴,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一个陌生人插嘴。”梨浅忆冷冷一记目光投过去,让南宫黎住了口。
不过,周围的人更是莫名其妙了,她居然说南宫黎是陌生人。
“很难回答吗?那我换一个问题,我该叫你南宫阡陌还是,南宫黎?”一时间,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看看南宫黎,又看看南宫阡陌和梨浅忆,他们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良久,还是南宫阡陌先开了口,“你果然知道了,是从什么时候怀疑我的?”他的话无疑是承认了。
“呵呵,果然是哈!”憋了许久的泪终于滑落,一直滴到地毯上消失不见,全身的力气仿似瞬间被抽走,端清淩和月菱纱赶紧一人一边扶住她。
“这个你该不陌生!”梨浅忆掏出脖子上佩戴的东西,那是那日照顾受伤的南宫阡陌时,在他床上发现的。
一碧一白,合在一起刚好是手掌大小的正方形玉佩,那是汀盈山庄的令牌,碧玉制的归南宫黎所有,白玉制的他送给了梨浅忆。
“就因为这个?”这个东西并不能说明什么,不是吗?
“因为它,我谋生了那样的想法,所以我才会要求见南宫黎。记得身为南宫黎的你曾说过,连白玉令牌都是南宫阡陌亲手交还给你。”
“可是,有的时候南宫阡陌和南宫黎是一起出现的呀,上次在北阗府,南宫黎与南宫阡陌打斗,不是还被南宫阡陌刺了一剑,差点丧命吗?”月菱纱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若我没猜错,现在扮演着南宫黎的这个人就是一直帮着南宫阡陌演戏的人吧。”擦了擦脸上的泪,梨浅忆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她的话刚落,君岱快速一闪身,趁‘南宫黎’不注意,一把扯下了他的面具,面具下是南宫黎之前那副眉眼如画的面容没错。
“他易了容,相信是染葁的功劳。”
“那些医书就是你为了查找线索而用?”南宫阡陌又问道。
“不错,本来你掩饰的很好,南宫阡陌一直以来身上都有一股如梅似莲的清香,而南宫黎身上却是一股好闻的药香,虽然一开始就觉得南宫黎有些熟悉,但我从未想过你们是同一个人。但染葁说过,易容所用的葳荑花气味浓郁,如梅似莲,南宫黎身上的药香味恐怕就是为了掩盖这种气味而存在。”
“浅忆,你很聪明,但有的事你不明白!”南宫阡陌这样说着,竟再次吐出一口血来。“大哥,怎么会这样?”韩尽很是着急。
“让我看看!”妙圣仙子终于赶来,一下执起南宫阡陌的脉搏查看起来。“那个方子,怎么可能?”她没头没脑的,也不知在说什么,突然,她望向了梨浅忆,“是你?”
“是”她仍旧大方承认。“岂有此理!”妙圣仙子大怒着一掌向她袭来,“师父,噗……”南宫阡陌虽然伤的不轻,但是替她挡下这一掌还是绰绰有余。
“阿陌”妙圣仙子赶紧替他点穴过气,“这个女人这样对你,你还替她挡,她害死你你也无所谓?”
“徒儿自有分寸!”
“你……”妙圣仙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索性站到一边不理他。
韩尽也听出了几分不对,忙问梨浅忆道:“浅忆,你到底给大哥下了什么毒?”
“我没下毒,只是让他的毒提前发作而已!”
“是那些花,每日一种,你并不是无意要求,而是有意安排?”端清淩总算明白了那些时日梨浅忆的不对劲,她每日翻看医书必然是发现了什么方子,所以才会要求那些鲜花,而且还特意去采了蓝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