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玉梨破阵惊天下

天刚亮，湖面上飘起的晨雾看上去十分美丽，梨浅忆望着这样的景色，心中不由得也开朗了几分。自从知道南宫阡陌的死讯开始，她便一心只沉浸于悲伤中，来不及思考很多事情。如今想来，她反倒是心中平静了不少。
“浅忆，怎么不多睡会儿？”梨浅忆一回头便见慕容沨洵走了过来，冲她微微一笑，也坐到她旁边的大石头上。
梨浅忆看了看他，思及自己对南宫阡陌的情意，心中顿时觉得很对不起他，于是有些苍白的面容上顿时升起一抹深深的歉意：“对不起！”
慕容沨洵自是知道她的意思，剑眉轻佻，唇角露出一个暖暖的笑容：“不用觉得歉疚，也不必因我们俩的婚事而有压力。等你好了我会找个时间跟梨伯父商量取消婚约的”
此言一出，梨浅忆有些震惊地望着他，下意识道：“你要取消婚事？”
“你不愿意？”慕容沨洵反问道，墨眸中含着一抹轻笑。
她一直未曾想过如何跟慕容沨洵讲她和南宫阡陌的事，岂料他竟然先提出来，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她沉默，慕容沨洵墨眸暗了暗唇畔笑意不减，道：“纵使他已经死了，你还是放不下他，对吗？”初闻她脱口反问时，他的心中竟然有隐隐的期待，但又见她那般挣扎的模样，看来她对南宫阡陌的情已经很深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他不愿用婚约束缚她，而是想就以虞山派二公子的身份来追求她，否则他日她因婚约而嫁给她了，想必她也不会快乐的吧！喜欢了就是一辈子的事儿，他希望他们日后的结合是因为相爱，否则，留得住人，留不住心，这样的日子他也不会快乐吧！
见她还是沉默，慕容沨洵又道，“你打算今后都这样活在你和他的回忆里吗？”
“不，一天不亲眼见到他的尸体，我绝不相信他已经死了，我会等他，等他回来找我！”梨浅忆望着那面湖，双眼饱含希望，仿似已经看到南宫阡陌从湖的那边向她走过来。
“浅忆……”慕容沨洵还想说什么却被梨浅忆打断。
“沨洵……”梨浅忆轻唤，抬眸定定地望着那一汪湖水“你知道我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慕容沨洵摇摇头，于是她又继续道，“就是那天，我不该跟你一起离开。其实他已经答应了要放我回家的，我只需再多等几日便好。可是……就因为我的任性，却白白害阡陌受了诸多伤害，而你也为了救我而落崖，幸得你没事，否则我终其一生都将活在悔悟中了。”此话梨浅忆说得很平静，只是双眼微微湿润，但慕容沨洵知道她此刻心中有多痛，便也不忍再开口劝她，毕竟她也算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没想到南宫阡陌对她的影响这般大，竟让他刚刚下定的决心都有些微微动摇了。浅忆竟是这样痴心的女子么？为何上天不早点让他遇上她，不然她的一颗真心就会是他的了。如今这种局面，他心底那份情还有机会说出去吗？
沉默在两人之间漫延，只有朝阳缓缓升起，给天地带来光明。
“浅忆这小丫头跟浅浅的个性真是极像，一样那般固执，一旦喜欢上了就很难放手了。唉……”君越轻抚着自己长长的胡子，轻声感叹。】看着不远处的梨浅忆，心中忆起昔日君浅浅离家时那份坚决的模样，不由得又是几分悲意浮上心头。要是当初他不那么执拗，浅浅是不是就不会郁结于心，早早地离开人世了？可惜人生终究没有那么多早知道！
梨棋墨静立一旁，未曾答话。心中不由得也想起了君浅浅，光阴匆匆，爱妻已经离开他八年了，但他却一刻也未忘记过她。若是当初他没有那么坚持，浅浅是否就不会夹在他与她父亲之间左右为难，最终郁结于心，药石无灵了？
“日头已经升起来，很快将至破阵的最佳时辰了！大家赶紧准备破阵！”君越抬头往空中看了看，忽然严肃地大喊一声，拉回了梨棋墨的思绪。众人闻言也赶紧来到湖边站定，一刻也不敢耽搁。
盯着湖面看了许久，君越忽然抬头望向梨浅忆，脸上带了几分笑意问道，“丫头，关于此阵你有何看法？”
梨浅忆盯着那湖面，略微思索，道：“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八卦又指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天地二卦为万物之母，万物生于天地宇宙之间，水火为万物之源阴阳之基，风雷为之鼓动，山泽终于形成，有了山泽，生物开始滋生。此处看似顺应天息，实则阴阳相调，水木错位，致使湖底暗流汹涌，船只难行；上空蒸汽氤氲，飞鸟难渡。”
闻言，君越顿时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道：“何以看出？”
梨浅忆走向前两步看了片刻，再次道：“山南水北谓之阳，此处山处南面水处北面，恰是山北水南所谓阴，故而阴阳相调；远处山顶尖石呈箭状，头指正北，尾指南，恰是天罡与天机两星所在之处。天机星宿属木，本应水生木，此刻倒成了木生水。”
君越两眼大放光芒，不由再问道：“如此，你可知此为何阵，如何破阵？”
梨浅忆摇摇头，道：“我只知最佳破阵时间为辰时，但不知此阵名何，也不知该如何破？”
君越脸上的笑容更甚，两眼放出一道金光，心中欣慰无比：“能看出这些，你倒是尽得你娘真传！”
一旁的顾二叔也是赞同的点点头，想他研究此阵这么多年也未参透其中玄机，梨浅忆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过刚刚浅忆提到的那些却不足以引起湖底巨大的漩涡，究竟是何原因呢？”顾二叔问道。
“这个阵叫淖潭阵，据说一百年前便失传了，我也是多年前无意中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
君越伸手捋捋胡须，顿了顿继续道“淖潭阵最大的特点就是阵阵相扣，应时而变。湖底还设了灵漩阵和浮木阵，上空也设有迷云阵和引星阵。因此，世上鲜少有人能够一次性破解此数阵又不引起其因连接改变而发生的阵法变动。”
顾二叔了然的点点头，道：“怪不得浅忆说最佳破阵时辰为辰时，怕是那时是阵法刚换位之后，离下次换位还有足够长的时间。”
君越点点头，又转身对梨浅忆道：“丫头，你可曾学过你娘那支玉梨吟？”梨浅忆稍有迟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君越不由更是兴奋，引得众人十分不解。
“外公，难道破阵之法与玉梨吟有关？”梨浅忆轻声问道，心中也不太确定。
君越未答，只是对梨棋墨道：“当年你听浅浅吹奏过，可还记得如何吹奏出？”梨棋墨点点头，心中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忙吩咐梨弈书给他摘片质地较硬的树叶回来。
玉梨吟分了曲谱和舞蹈两部分，均是由君浅浅一人独立完成的。
“浅忆，还有一盏茶工夫就至辰时，你从此处入，辰时一至，音起你便立刻跳起玉梨吟，你的舞步便是那水底木桩所在之处。”众人闻言皆是大惊，从未听过跳舞还可以破阵的。
这时君越解释道：“这个阵法，当时浅浅也看到了，出于好胜心，她说她不仅要将此阵给破了，还要以一种优美的方式破了它，于是后来花三年时间谱曲了这支玉梨吟。”提起君浅浅，君越语气中不由含了几分悲伤。
不想那一日决裂竟成诀别。众人正要劝慰，却见慕容闻带着慕容夫人和慕容芷晗过来了。
众人上前询问才知，慕容闻听闻君越来了这里，便打算带着慕容芷晗过来一起求医，医治她的不足之症。
辰时刚至，叶笛声瞬间跟上，梨浅忆轻舒白色广袖，和着曲声向着湖面踏出第一步，足落之处白色木桩顿现，比湖面略高，随着她灵动的舞步，木桩蜿蜒回环，竟成牡丹形。
梨浅忆一袭白色轻纱罗裙随她的舞动在晨风中飘动，那婀娜的身姿似仙子般灵动，飘然绝世，风华绝代。众人看在眼里，一片惊艳，这样的女子果真世间少有。
梨棋墨边吹着叶笛边看着湖上那个灵动的身影，仿似回到了十多年前与君浅浅相遇的那个时候，也是那样绝世的舞姿震惊了他，也深深吸引了他。
梨浅忆果真与君浅浅太像，不仅容貌，连才能也都一一秉承，这样的出众究竟是祸是福？
对影疑燕起，映雪似花飞。举袖间如婵娟引月，俯首间若静姝弄波，旋步间似行云流水，起身间疑仙子下凡。
这是后来人们对她这一舞的评价，玉梨吟也从此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再后来更是传入皇宫之中，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半个时辰已过，音落舞停，梨浅忆已经处于对面的湖岸上。众人与她遥遥对望，久久还沉浸在她那绝美的舞姿中不能回神。
直到梨浅忆轻声提醒众人过去，众人才回神，定定心神，众人依次沿木桩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