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后来呢？”月菱纱问道，梨浅忆又接着讲道：“哥刚好在年三十那天赶回清风山庄，山庄一众长辈都在，他把玉白莲拿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玉白莲只剩五片花瓣了，其余的花瓣不知所踪。玉白莲本来是白音山上的宝物，白湥老人将玉白莲送往清风山庄，是希望我爹以山庄内的清泉之水养护，保其药效百年不灭。可是我哥带回来的玉白莲却变成那个样子，按照庄规，我哥必须在清寒潭罚跪，直到白湥老人赶过来亲自免除我哥的过错。清寒潭终年结冰，而且外面大雪飘飘，岂是常人可以承受的，我和山庄诸众一同求情，我爹虽不忍，但迫于祖制和四位叔父的压力，我爹不得不让我哥去清寒潭罚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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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是何苦，我们两素昧平生，你却用这么珍贵的东西来救我，却害得自己如今这般！到底为何救我？”梨弈书一身白衣跪在冰潭上，身上覆满了雪花。
闻言，抬头，他看到了一袭白衣的女子，在月色下显得清冷。“姑娘怎么来了，这里太过寒冷，姑娘还是离开吧！”白衣女子解下自己披于肩头的白色狐裘，缓缓蹲下身将狐裘披到了梨弈书身上，“姑娘不可”梨弈书刚要制止，白衣女子已经按住了他要拿开狐裘的手，然后凝望着他道：“披着吧！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女子长得很清秀，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冷冽之气让她更显迷人，此刻二人之间的距离极近，梨弈书不由得将头往后仰了仰，那女子却更近一步，直直的盯着梨弈书的眼睛，再次开口道：“为何？”
梨弈书避无可避，只得道：“姑娘，请你先退开几步，在下定会告诉姑娘原因。”那女子闻言也不多做计较，当下起身退开了几步，静静的看着梨弈书，等待他开口。
“当日见姑娘晕倒在雪地里，着实可怜，所以在下便想帮姑娘一把，何况姑娘尚存一线生机，在下又怎能见死不救？”“既如此，刚刚为何不如实告诉他们，你是用这玉白莲救了我，为何宁愿受罚也要隐瞒？”
“我若说出这玉白莲是被姑娘服用了，恐怕四位叔父是不会放过姑娘的。姑娘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此地清寒，不适宜多待！”
“你很关心我！”白衣女子用的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说完这句话后她的眼角明显有些湿润，不过她很快转过身去，以至于梨弈书根本来不及看清她留下的眼泪。
“你救了我，对我有恩，我绝不能让你呆在这里受苦，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离开这里的！”“你想做些什么，姑娘，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还是别管我了。”梨弈书顿时有些紧张，生怕女子受到伤害。
女子擦干泪水，转过身来道：“我知道让你就这样随我离开，你是绝对不肯的，我会让你免于责罚再离开这里的，你一定要坚持住！”说完，女子上前俯身喂梨弈书服下了一粒褐色药丸，“这粒药丸可让你多坚持三天，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姑娘”梨弈书情急之下拉住了女子的手，“你到底要做什么？”“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任何人的，包括我自己！”这句话恐怕是女子这些天以来用的最柔和的语气说的了。
待梨弈书回过神来，女子已经走到出口处了，只见她又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道：“我叫莹素，晶莹的莹，素雅的素！”那一转身一回眸，从此深深印在了梨弈书心中。
…………
“莹素姑娘到底去做了什么呢？”月菱纱问道，梨浅忆用指尖勾起车帘望望车外的景色，轻声道：“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只知道三日后她浑身是伤的赶到了清风山庄，递上一个白玉盒，要求我爹放了我哥。四叔打开盒子一看，面上一片震惊之色，盒子里竟然装着一朵玉白莲，一朵完好无损的玉白莲。”
“她居然拿到了玉白莲？而且是三天之内。”月菱纱也很讶然。“对呀，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拿到的，她也从未说过。哥哥得以免罪，莹素姑娘也留在山庄养伤，渐渐的，哥和莹素姑娘之间便产生了越来越浓的爱恋。”
“那他们为何不成亲呢？”月菱纱始终不明白，既然他们互相喜欢为何不成亲。
“因为莹素姑娘离开了，她离开了我哥。”说到此处，梨浅忆心中犯酸，想到梨弈书那段时间伤心的样子，她十分心疼。
“为什么？”“因为莹素姑娘的身份！”
“身份，莹素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呢？”月菱纱始终不理解身份之念怎会让相爱的两人分开？
“我们从未想过莹素姑娘是何身份，也一心想成全哥和她，甚至我们都开始在给她们筹备婚礼了，可是婚礼的前一天，她却消失了，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放于我娘冰室中的月寒珠。”
“月寒珠是用来保存我娘尸体的，一旦拿走，我娘的遗体则不保。幸好父亲发现的早，又恰逢白湥老人在庄内居住，所以二人合力用内功加以玉白莲注入我娘体内，才保住了我娘的遗体。我哥带人四处寻找，找了一个月才找回她，也是那时我们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暗影门一流杀手，冷星。”
“她，居然是杀手？”月菱纱简直觉得不敢相信，梨弈书那样温润的男子竟然喜欢上了一个杀手。梨浅忆点点头，思绪又回到当初。
梨浅忆始终记得三年前的那天，大雪纷飞，天地一片苍茫。那二人同样一身白衣翩跹，与天地同色，他们身后站满了清风山庄的护卫。
“为什么？”不知沉默了多久，梨弈书最终才问出了这三个字。如莹素垂眸，掩去眼中的一切情绪，只是低声开口：“对不起，我是一个杀手，注定只能听命行事。你不该心善，也不该救我的！”
那时众人才明白过来，原来一切不过是个局，从一开始她伤重又被冻僵躺在雪地里就是一个陷阱，为的就是与梨弈书结识，从而进入清风山庄夺走月寒珠。
当初拿回玉白莲换来一身的伤，谁又能知道是不是苦肉计呢？她对梨弈书的感情是真是假，又有谁知道呢？
“我不怪你骗我，可你不该拿走月寒珠差点毁我娘遗体，你让我差点变成了不孝之人？”梨弈书虽是质问的话，但语气仍然很轻，但语气中却夹杂着说不出的痛楚。
“主人对我有救命大恩，他的命令我不能不听。今天我落在你们手中，我不会反抗，就当我还你的吧！”女子说完便扔下了手中的长剑，抬眸看他，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莹素，杀人的生涯不容易，尽早回头吧！今天我放你离开，不要再回暗影门了，为你自己活一回吧！”梨弈书说完转身便走，可是眼中的湿润却曝露了他此时内心的不平静。他对如莹素的感情到底有多深，这点恐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因此那份痛，旁人自然也不能完全体会。
山庄的一众护卫见梨弈书离去，犹豫着要不要离去，梨浅忆赶紧下了命令，众人才赶紧随着离开。她虽年幼，却也知道哥哥的意思，莹素姐姐是他珍之重之之人，她当然也要替他保护她。
看着那个决然离去的背影，如莹素顿觉心口一阵疼痛，无力地跌坐在地，泪水如泉般涌出，悄无声息地滴落在雪地里，消失不见。
自此，他再没见过她，江湖中也再没有杀手冷星的消息。她仿似人间蒸发了，是生是死，无人知道。
梨弈书也是在那时起喜欢上穿白色的衣服，因为如莹素喜欢，她喜欢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