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北方来信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有缝的鸡蛋？”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林部，您别误会。”许弈飞连忙摆手，“大家只是好奇，你对她是怎么想的？”
林俊峰突然对这个话题有些厌烦，“怎么想的？你再这么胡乱打听，我对你的想法也就跟对她一样了！我吃好了，你慢慢吃吧。”说完，收拾餐盘也离开了餐厅。
看来李钰琪是没戏了。许弈飞自然而然地做了推断，这还差不多，要是林俊峰连李钰琪的纠缠都抵挡不了，那他也不配跟潘婕好了。虽然被他抢白了几句，可许弈飞的心情却丝毫没打折，狼吞虎咽地吃完，也就收拾了餐盘，回到了一楼前台。
……
潘婕和卫兰在楼下吃完了午餐，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桌上放着一封信。
信封是棕色牛皮纸材质，是印刷了寄件地址的那种，红色字体醒目地写着“XX省XX市XX城监狱”。潘婕非常诧异，她从来没有和北方那个地方的人联系过，也没有朋友在那里。
撕开信封，潘婕展开信纸。厚厚的六张，写满了字。
“潘婕，你好！
冒昧给你写信，你可能并不记得我，甚至都不认识我。那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张军，是林俊峰大学同班同学。”
看到这，潘婕猛抬头。他就是林俊峰说过的那个张军！吃惊之下，她连忙继续往下看。
“前段时间，林俊峰专门从南方过来看我，把你们的情况也大概说了一下。我很抱歉因为我的原因，影响到你们两个人的感情，我只能说欠他的，这辈子恐怕也没法报答了。
关于当年他因为肖雅娟被开除一事，中间确实有很多的隐情，而我作为当事人，迫于各种压力没有承担自己的责任，害得他为我顶罪离开Z大，我对不起他。下面便是这件事的全部经过：”
下面的四张多写满字的信纸，便把林俊峰和潘婕说过的事情完整叙述了一遍，而其中还有一小部分是林俊峰也没有说到的，就是张军找到肖雅娟之后的情况。
“当天晚上我到处都找不到肖雅娟，可是我不敢回宿舍，我怕林俊峰会杀了我，只好在学校图书馆外面的长椅上混了一晚上。第二天我去了肖雅娟她们宿舍，她们室友告诉我，说她头一天晚上回来一直哭，直到熄灯的时候才好了些，但打着手电一直在写什么。早上五、六点钟，她就起床出门了。”
潘婕看到这里，虽然知道了事情的结果，可仍然出了一身冷汗，这应该是肖雅娟在写遗书了。果然，张军在信中的叙述也证明这点。
“我一听不好，就在学校到处找她。一直到下午两、三点，才在教学主楼的顶上找到肖雅娟。这时的她，已经接近崩溃边缘。我告诉她，那天晚上和她在一起的人是我，不是林俊峰。还把事情从头到尾和她说了一遍，还告诉她，我愿意对她负责，等毕业了就和她结婚。我们可以把孩子生下来，再一起养大。
可是，不管我怎么说，她也不相信，还一口咬定是林俊峰让我替他顶罪，一口咬定是林俊峰侵犯了她却不愿负责。我心里怕极了，真怕她一时想不开就跳下去，已经给她跪下了。可她拿出一张纸，说是已经写了遗书，林俊峰不要她，她就算死了也不会放过他。”
潘婕看到这里，缓缓闭上了眼睛。俊峰，那时的你，百口莫辩，一定难受到了极点吧？只可惜我那时不在你身边，没有陪你分担这一切。如果我早一点答应你，这件事也许就不会发生，肖雅娟也许就不会死吧。人生，就是有这么多的阴差阳错，让我们永远找不到正确的路。
“我和她谈了整整两个多小时，可是不仅没有让她冷静，却……她跨出生命中最后一步时，笑着对我说‘张军，你是个好人，谢谢你！可是我没法再活下去，我死了，林俊峰也不会好活的。’说完她就……我真没用，竟然让她这样就走了！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林俊峰。我该死！”
原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很平静地接受林俊峰这段往事，可看着张军字里行间带出的回忆，潘婕还是感到触目惊心。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失去，这到底是为什么？这到底是谁的过错呢？可这世上的事，真的全部能用对错来衡量吗？
信的最后，张军诚恳地写了一段话：“潘婕，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不肯接受俊峰，但在我看来，他是最有担当的男人，值得尊重值得爱。他对你，一往情深，这么多年过去，我知道他对你的感情从来没变过。如果你对他的这段过去耿耿于怀，那我希望这封信可以彻底打消你的顾虑。
俊峰不同于其他的富家公子，认识他做他的朋友，是我这一生的荣幸。只可惜我不争气，辜负了他的一片情义。不过等我出狱，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报答他。我也希望你能接受他，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潘婕的眼睛湿润了。你说的没错，他值得尊重值得爱，只是……
慢慢地把信纸折叠整齐，她把它轻轻地放进了办公桌的抽屉里。这封信要收好，也许有一天会成为唤醒林俊峰的铃音。
正在这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潘婕赶紧敛了敛眼角的泪水，轻轻拍了一下面颊，“请进！”
推门而入的是路云鹏。虽然潘婕简单收拾了一下，可他看到她的样子还是愣了一下，“怎么了？”
潘婕连忙挤出一点笑容，敷衍地说道：“哦，没事，对了，你找我有事？”
路云鹏狐疑地看看她，除了脸色不太好，倒也看不出太多的不妥。虽然他不相信潘婕的无事之说，可她既然不想多说，自己也不便多问，索性说正事。
“最新的那个咨询，就是汽车厂用户手册的项目，我想和你谈谈。”
“哦，那快请坐吧。”潘婕伸手请路云鹏在沙发上坐下，自己照例倒了两杯咖啡，也坐到了茶几边。“怎么？您有什么新的想法吗？我感觉这个项目是咱们的长项，应该问题不大呀。”
路云鹏接过咖啡，“嗯，原本这样的项目对我们公司来说毫无难度，可现在地产项目已经开始了，资金占用量比较大，所以这项目就不能说无难度了。”抿了一口咖啡，他继续说道：“主要是这次的印量不小，咱们又没有自己的拍摄印刷部门，要是拿到这个项目，很快就要产生不小的投入，这个有点麻烦。”
经路云鹏这么一说，潘婕也感到有些问题。“你提醒得有道理，这种平面印刷的项目，就是存在前期投入的问题。我之前也算过，这个项目的印刷投入要占到项目总额的50%到60%，而通常项目预付款最多只有30%，还有不小的缺口。”
路云鹏听潘婕这样说，多少有些安心，看来她还是心里有数的。“资金问题，我们找财务部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补上这个缺口，不行的话也让他们想想办法。对了，我来还想问你个问题。”
“路总监，你尽管问。”
“‘创世纪广告公司’，你以前听说过没有？”
潘婕仔细地想了想，摇摇头，“没有，我没有印象。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路云鹏打开自己带来的咨询任务书，“这次咨询，除了我们和绝尘收到之外，还有这家公司。我查了一下，这家公司去年才成立，规模也不大，但是它却在一次投标中胜过绝尘，所以想问问你。”
“胜过绝尘？不可能吧？除了我们，好像H市还没有胜过绝尘的广告公司呢。你知道是什么项目吗？”潘婕听到路云鹏的这番话很吃惊，难道又是一个后起之秀？没可能啊。
“湖畔山庄的广告推介案，你有印象吗？”
“你说什么？”潘婕猛地站起身，这是在她手上丢的标，她怎么可能忘记。对啊，当初只是知道这个项目失标了，为此鲁平阳还大发了一通雷霆，潘婕却一直没在意是哪个公司夺了这个标。“湖畔山庄的案子，是这家公司接走了？”
“是的，怎么你不知道吗？”
潘婕一脸懊恼，自己那时被鲁平阳弄得心烦意乱，根本就忘记了追究这个案子最后的去处。怎么能那么糊涂，这么重要的事都忘记跟踪了。
“那时，刚到绝尘，经验也不足，所以……”潘婕说着，脸都红了，这么大的错误被路云鹏指了出来，她实在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路云鹏看到潘婕的表情，就知道她介意了，连忙替她解围，“不是什么大事，不要紧。不过这家公司能赢绝尘，肯定不简单，要了解一下。”
潘婕虽然不知道这家公司，可当时这个项目中间的潜要求她还是清楚的。创世纪能拿到项目，肯定说明它少不了暗箱操作，也就是说肯定有运行不规范的地方。这样的公司在招标过程中最容易不按常理出牌，也最容易变成黑马。想到这，她就把湖畔山庄项目的事，一五一十地对路云鹏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