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离职小聚

卫兰来到“好再来”火锅店时，许弈飞已经到了。
迎宾带着卫兰穿过大厅，来到里面的小包厢。门一打开，许弈飞就扑了上来。
“卫兰，你说，你为什么要离开绝尘？”一边说着，小嘴又撅了起来，眼眶里面盈盈闪动，眼看就要落下泪来。
走到桌边把包放下，卫兰转身看向这个眼泪汪汪的妹子。几个月下来，两人亲如姐妹，她不知道自己今后还会不会遇到像许弈飞这样的朋友，但她确定，自己心里会把她永远当作朋友。
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在她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笑着说，“你看你，这么大人了，都不嫌害臊。又不是生离死别的，还用得着这样啊？要不要我找个瓶子来把你的小金豆子都收起来啊？”
许弈飞扑哧一下破涕为笑，卫兰总是能让她的难题看上去那么不值一提。可是，心里舍不得卫兰是真的，她也装不出轻松。
卫兰扶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在椅子上。自己走到她对面坐下，深深地看向这个朋友。“我还在这个城市里，断点公司离绝尘也没多远，咱俩还是能跟以前一样啊，就像现在这样，天天一起吃饭，一起回家。”
许弈飞吸了吸鼻子，又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眼泪。“说是这样说啊，可是你不在，我就觉得心里空空的。”这么久了，她一直把卫兰当成自己的主心骨，什么事情都愿意跟她说，遇到难事也愿意和她商量。现在不在一个公司了，再怎么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了。
“有事你就给我打电话，也是一样的呢。”卫兰好言安慰着她。
这时，服务生把菜送了进来，看来许弈飞一来就已经把菜点好了。卫兰低头一看，不禁乐了。还是那些！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还是那一套。”
“这不都是老戏码了嘛。”许弈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换其他的也不好吃啊。
是啊，每次来这里，许弈飞点的菜从来没变过，带她来是这些，后来带潘婕来也是这些。想到这，她想起潘婕今天该去断点报到，也不知道情况如何。看看时间，她可能也还没吃饭。
“弈飞，我们喊潘部一起来吧，估计她也还没吃呢。”
“好啊！自从上次她跟我们来过一次，就一直没来过了。你赶紧给她打电话，问问她来不来。”
卫兰掏出手机，拨通了潘婕的电话。三声提示过后，听筒中传来了那熟悉的声音。
“喂，卫兰啊，有什么事吗？”
“潘部，您吃饭了吗？我和许弈飞正在‘好再来’，您要不要一起来吃一点？”卫兰有很好的通话习惯，有事说事，从不问对方人在哪里，这一点也一直很得潘婕欣赏。
“啊？几点了？……哎哟，都这么晚了。你们已经在了吗？那我过来吃两口，吃完还要回公司加班，马上到。”
“好，那我们等你。”
卫兰收起电话，许弈飞在对面盯着她。“潘部说马上过来。”
“太好了！”和帅哥美女一起吃饭，是许弈飞除了吃饭之外的第二大享受。美食加秀色，人生简直就是完美无缺了。之前灰暗的情绪一扫而空，脸上已经换上了欣喜的笑容。
卫兰倒是表情有点沉重。潘部今天下午才去的断点，晚上就在加班，看来那边的活可不轻松。也许是她太重视这场赌局，也许是断点确实刚刚起步，不过不管怎么说，今后的辛苦是少不了的了。
许弈飞怕三个人不够吃，又加了点菜。“好再来”距离断点比绝尘还要近，所以潘婕到得很快。她一进门，卫兰就赶紧把桌上的电磁炉火力打开，不想耽误她太长时间，影响晚上加班。
“你们俩今天怎么又凑到一起了？”潘婕一边把包放下，一边脱下外套。天已经凉了，晚上不加件衣服不行了。
许弈飞抢着说道：“她今天也辞了职，我心里难受，就约她出来说说话。”
卫兰瞥了她一眼，又是这样的嘴快。怕潘婕心里不舒服，赶紧接着说，“我俩其实经常出来吃，这里好久没来，我们都馋得慌，就约着来了。”
潘婕当然知道卫兰的心思，对她笑笑说，“嗯，没事。”许弈飞听了个糊里糊涂，卫兰却明白。站起身给潘婕的杯子里加满茶水，又问道：“潘部，今天去断点，情况怎么样？”
潘婕接过茶杯，轻轻地吹了吹，喝了一口。还是大麦茶，茶水很香，喝下去非常舒服。
“公司规模比绝尘小不少，市场部的人大概只有绝尘的三分之一左右。不过他们设计部很强，首席设计师是从香港过来的，很有经验。”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忙了一下午，到现在水都没顾上喝，实在是渴了。一杯茶三口两口就喝完了，卫兰见状连忙又给她斟满。潘婕这才继续说道：“每个部只有一位部长，市场部交给我负责。另外，小卫你的事我也和他们总经理说了，你明天就可以去报到，还是做我的助理，薪水……”说到这，抬眼看了一下卫兰，“薪水比绝尘要少15%左右。”
卫兰听到这里，并不感到意外。相反，按她自己最初的估计，有可能会低到30%。现在只少15%，已经超出她的预期了。再说，这15%还能补回来的……
想到这，她笑着对潘婕说，“没问题，我明天就去报到。”
许弈飞看她们说的起劲，自己也插不上嘴，只好在一边伺候着汤锅。这会锅已经开了，她下的第一波肉片也已经熟了，于是招呼着两人赶紧来吃。
卫兰一边吃，一边问潘婕，“潘部，断点的人好相处吗？”
“以我的感觉，还可以。不过那边香港人挺多，有时他们之间交流用粤语，我就实在有些听不懂了。说不定咱们以后还要学学粤语才行呢。”
卫兰还没说话，许弈飞就把话接了过去，“哇，还要学粤语啊？那个话既难学、又难听的。好好的一不说一，要说丫；该说二了吧，却不说二，非要说一。多着急啊！”
一句话把潘婕和卫兰两个人都说乐了。她这心直口快的毛病有时确实得罪人，可有时又实在让人觉得可爱得不行。潘婕忍着笑，又下了点肉片，等滚熟了给许弈飞加到碟子里。“多吃点肉，说不定就能学会粤语了。”
许弈飞倒不糊涂，扬起个小脸对着潘婕一笑，“我在绝尘不需要学粤语，还是你们多吃一点吧，学起来会更快一些。”刚才那一笑还没忍住，两人这下就更止不住了。这许弈飞真是个开心果。
几个人吃得很快，潘婕一看吃的差不多了，看了看表，已经快八点了。赶紧起身离席，“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公司了。刚去，好多文件要抓紧看完。”
卫兰一听也站起身来，“潘部要不我跟你一起过去吧，还能帮你整理一下资料什么的。”
潘婕按住了她，“你呀，想跟我一起受剥削，也到明天吧。今天就好好陪陪弈飞，跟她说说话，以后忙起来，只怕你连陪她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明天早点来就是了。”
说完，穿上衣服，拿上手包就出了房间。路过前台的时候还没忘记付了帐。
出了酒店，一阵风吹来，寒气已经有入骨的感觉了。过一条马路，断点就在街角。她快步走了过去，很快就回到了公司。
二十二楼没有前台，但办公室里加班的人不少。潘婕的办公室，位置跟二十三楼刘部长的一样。她坐回自己的座位，继续审阅刚才没有看完的文案。吃饱了饭，人有些犯困，潘婕习惯性地站起来，走向办公室的右边，想倒杯咖啡。等她来到一排书架边上，才惊觉，这里不是绝尘，没有吧台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来明天卫兰过来后第一件事，就得让她赶紧给自己弄个咖啡机来。
一直到十点半，潘婕才把手边的文件全部看完。她对公司的项目有了大概的了解。
现在正在进行的项目有八个。三个是香港的项目，应该是总经理带来的，主要是户外广告一类的。还有三个是H市的平面广告，客户都是一些小公司。还有两个项目是稍大一些的，一个是一个电视广告项目，客户是一家汽车行业。另一个是一家地产公司的全套策划，这个项目最大。
前面几个项目都已经基本进入签订合同的阶段，问题不大。汽车项目方案已经做完，等待开标；地产项目刚刚接到标书，而同时参与这个项目竞争的，就是绝尘公司！
看来，赌局的第一场，应该是这个案子了。潘婕把这个案子的标书完完整整地看了三遍，发现以现在断点的实力，拿下这个项目困难是非常大的。也许明天需要和设计部的人好好地沟通一下了，当然，还有财务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