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摇和秦无衣回头。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秦无衣朝萧摇一挑眼,萧摇歪头回应。
“你是谁?”萧摇看着那人的穿着问道。他的穿着既不像是宫里的人也不像是江湖中人,相反呢,看起来似乎是一个普通人。
可是他穿着粉底子的官靴,普通人可穿不起这粉底子的宣棉坊的官靴。
宣棉坊是皇都一家老字号的专卖鞋子的店。老板是北海人,来皇都开店,走的不是平民的路线,而是专门为达官贵人做鞋子。
老板也是聪明人,凡是到店里做过鞋子的人都会有一个专门的档案,记住他们鞋子的码数,这样下次有人来为这位大人买鞋只要报上名字就可以了。这样引来了很多的想给在皇都做官的官员的同乡学子,都会偷偷来订上一双合脚的官靴来作礼物。
还有一点和别的店不一样,这件店的外门摆着一盘沙,凡进店的人都会踩上一踩,你踩上去后,身后马上有伙计去量你的尺码,这样当你走到店里的时候,店员就已经知道你的尺码了。给所有顾客最高程度的服务,也怪不得这家店的鞋子可以叫到十几甚至几十两。
除了达官贵人还有一类人能穿上宣棉坊的官靴,尽管他们也许也算不上是做官的,那就是贝州府大牢的人,上至典狱官、监斩官下至刽子手,都能穿上这样的鞋子,为什么呢?
因为宣棉坊明面上不过是一间小店,可是背地里却是贝州府大牢的信息搜集处。试想,拿到了那么多人的鞋子尺码,要是有什么案子留下了脚印,也是很好通过这家店查出来的。
老板的那一本关于鞋码子的簿子是机密一样的东西,除了他自己,从来没有给别人看过。
萧摇看了一眼那人的鞋子,再看那人的手,就知道他不是大官,而是贝州府天牢的人。
贝州府天牢离皇宫算不上远,但是也不近,这个人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小人是贝州府大牢的验尸官花游安,久仰萧大侠秦公子大名。”粉底靴子的男子对萧摇秦无衣一个抱拳介绍道。
“花游安?好名字,高雅,可不像是做这样工作的。”秦无衣说道。
“秦公子爷不是没有穿衣服之人啊。”花游安笑着说,一点都没有尴尬或者生疏的感觉,仿佛和萧摇秦无衣是多年的好友。
秦无衣有一点不满,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下去。
“花大人为何要偷听我们讲话?”萧摇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问道。
“倒说不上偷听,就是正好过来,正好要找你们,正好听到了。两位若是不想要别人听到你们的对话显然不会在这里说的,不是吗?”花游安剑眉一挑说道。
萧摇和秦无衣没有否认,确实是这样子的。花游安靠近他们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也不太在意,他们说的东西别人也知道。现在他们做什么都有人知道,感觉像是被人严密的掌控。
不是脱不出来,而是不愿意出来,丝丝相扣,又怎能出来?于是只得与这些事情继续纠缠下去。
“那花大人是有事情找我们咯?”秦无衣眨眨眼睛问道。
“是。”花游安点头。
“别又是帮忙。我们现在可是够忙的了。”秦无衣说。
“不会的。你们会帮忙的。”花游安摇摇头说道。
“哦?”萧摇怀着兴趣问道。
他当然知道花游安又是有人派过来的,或许就是他们等着的青要宫的人,可是他很好奇,青要宫又要用什么来诱惑自己或者是要挟自己。
“我们有酬劳。”花游安神神秘秘的靠近萧摇和秦无衣一手捂住半边嘴巴小声的说。
“嗤。”秦无衣笑了,“难道是钱?”
“当然不敢和秦家比财力。”花游安耸耸肩,“不知两位可否听过朱旭市。”
朱旭市是流传在江湖人口中的像是民间流传鬼市一样的市集,相传里面能买到各种东西,都是珍宝或者是藏宝图,或者是名器反正各式各样。
朱旭市地点不定,出现的时间也不是固定的,只有有邀请函的人才能凭着邀请函到固定的朱旭阁吃一杯噬魂酒,然后被蒙住头脸运到朱旭市,只要你出得起价钱,几乎没有你拿不到的东西。
朱旭市的交易方式是拍卖的形式。一直没有人知道朱旭阁身后究竟是怎样一个组织在经营着,又哪里来那些珍宝。
但是秦无衣曾经和萧摇讨论过这个事情,萧摇一笑:“很简单,是贝州府大牢和天地门。”
“为什么?明明很多人去查过朱旭阁,什么都查不出来。你又知道?”秦无衣不明白。
“很简单,你看那些从朱旭市里带出来的东西,都是些什么人的东西,凡有名的珍宝,大家定然都知道他之前的主人,比如平原剑吧,难道你不知道它之前的主人是临朐寨寨主关心?”萧摇问道。
“知道啊。那又怎么样?关心不是已经消失没有消息了么?”秦无衣问,“应该是死了,然后宝剑流落出来。”
“错,临朐寨是被剿灭了,关心是被抓了。所以平原剑被拿出来拍卖。”萧摇说,“你还不明白?”
“好像明白一点了。你的意思是,贝州府大牢和天地门联手赚外快?”秦无衣不可置信的问。总觉得这是两个很公正的地方。
“差不多吧,就是这样的。”
现在花游安带着朱旭市的邀请函来找萧摇和秦无衣,果然是丰厚的酬劳,秦无衣觉得自己又沾了萧摇的光,简单的说起来,朱旭市并不是人人都能进的,有钱不行,有权不行,有实力不行。完全是一种软实力的流通,朱旭市的邀请函经常作为交易的酬劳存在。用来邀请高手为天地门或者贝州府大牢处理一次事情,若不然仅凭借朝廷的力量或者天地门再厉害如何可以令江湖中人服服帖帖。当然是因为他们可以诏令很多江湖高手。
秦无衣从来没有机会去过朱旭市。
现在倒是有机会了,他几乎兴奋得忘记了所有苦恼的麻烦,可是萧摇一盆冷水浇下来:“这酬劳我们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