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应是嫁祸

鱼残戎嫉不嫉妒萧摇，当然嫉妒。
每一个武林老者的关门弟子遭人嫉妒，特别是同门的师兄弟，因为他似乎总能得到师傅的特别的待遇。
没有人知道，这个待遇不好受，很多人就是被这个待遇压垮的。
池岁老人深知这个道理，这世间众人，知道萧摇风光的不少，知道萧摇艰辛的寥寥无几。
若是鱼残戎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会遭到萧摇和秦无衣的威胁，池岁老人闭关多年，根本猜不到自己的儿子会怎么对待萧摇和秦无衣，毕竟他是武林盟主。
他只能看出来，自己这个儿子虽说不上醉心权术，但是也深深地为这种身份地位着迷，要不然怎么回来问萧摇的事情？
“招式都要留破绽的，为的就是活路知道么？”池岁老人循循善诱道，“你想，要是一个武林高手创造了一招没有破绽的招式，会怎么样？”
“他会杀掉他的所有仇人，然后冤冤相报，武林大乱。”鱼残戎想了想，说道。
池岁老人听了脸色骤变。他说道：“那若是他还把招式传给了弟子，这样子世间就乱了套了。所有，所有有传承的武学都是有破绽的，没有破绽的武学必然会随着创造者进入坟墓。破绽是为了整个武林的和谐平衡，为了能让不是任何人都能一家独大，为了让坏人能被磨灭。”
“儿子知道了。”鱼残戎听着父亲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才抱拳说道。
“你想问萧摇的什么？”池岁老人看着鱼残戎脸色变化才慢慢的松了口气。
“世人都知道萧摇是杀手堂头号杀手，我该怎么对他。”鱼残戎问。
“你想怎么对他？”池岁老人问。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会为任何人更改。”鱼残戎说。
“若是芸娘杀了人呢？”池岁老人问。芸娘是鱼残戎的妻子。
鱼残戎脸色又一变，却没有停顿的说道：“无论是何人。”
“若是我呢？”池岁老人又问。
“还是那句话。”鱼残戎此时已经跪下了。父亲教导人从来不动手，也不说明，就是这么默默的给人施加压力，压得人站都站不起来。
“好！”池岁老人点点头，“你做的对。萧摇是杀手，你就该公正的对待他，不要因为他是我的弟子而别样对待。”
“儿子知道了。”鱼残戎说。
池岁老人扶起他，给他拍了拍膝盖上面的泥土，说道：“晚饭在不在这里吃？蘑菇汤。”池岁老人说着，晃了晃手中篮子，里面蹲满了胖胖白白的蘑菇，新鲜的。
“不叨扰父亲了。”鱼残戎说，“芸娘想必还在家等着。”
“那好吧。”池岁老人点点头，“好好待芸娘。”
鱼残戎下了山，池岁老人才悠悠的叹了口气。等着儿子的真的是芸娘么？还是那些江湖中人大鱼大肉声色犬马的应酬？
“哎？再去打一尾鱼罢了。小姑娘得喝一点汤。”池岁老人看着自己篮子里的蘑菇自言自语的说，“其他的由他去吧，虽然武学上成不了大事了，但是也算是为武林公正严明的服务了，这世间总是要有人付出的。”
“这世间总是要有人付出的。”王长康不记得听谁说过这句话了。
但是他总觉得这是很不公平的事情，凭什么别人要为你付出呢？你是谁？即使是武林盟主，一帮之主，或者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也不该有这样的心思。
更何况这是建立在这样残忍的事情上。
王长康巡逻回来的路上还在想着萧摇是怎样一个自在的人，不为他人的思想看法意见所左右，做自己的事情，堂堂正正。他比武时候的招式虽然有点痞，但是也是光明磊落的。
这样想着，他的心情就变得很好，离下一次切磋，不远了。
很多人都知道，心情好的时候就很快会碰到让自己的心情不好的事情。
王长康就碰上了。任谁闻到自己屋子里传出一种血腥味都不会好过，即使是一个刀出必见血的刀客。
而且其实正好相反，每一个常常见到血的人都会十分讨厌血，不只是颜色还有闻到，甚至那种触感都会令他们厌恶。
王长康就很厌恶，厌恶到他不想回自己的住处。
只是理智让他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他的住处会有血的味道？莫非是他杀人了？
他只得硬着头皮把自己房子的门推开。他住的地方很简单，只是一个单间，有一张桌子，一张长凳，一张床，一个柜子，别的什么也没有了。
而现在简单的住所里多了一个人。一个死人，一个血流了一地的死人。
面目已经看不清了，衣衫也是普通的衣衫，为什么自己的屋内会有一个死人？莫非是有人想要陷害自己？
王长康一惊，第一反应是关上了门。
若是身在江湖，他杀了个人，杀了就杀了，可是现在是在皇宫，这个地理位置就不一般，更何况自己的身份。
王长康深吸了一口气，靠近了那个死人。
死人躺在他的桌子上，奇怪的是桌子上居然垫着一大片芭蕉的叶子，死人的血没有一丝沾染到桌子上。这是为什么？
他在死人的胸前摸了摸，想找出什么能证明死人身份的物件，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这就是一个被处理过，什么也找不到的死人。而这个死人正好死在了自己的屋子里。
王长康有点暴躁。但是他不能朝任何人发火，于是他开始检查死人的身体，想看看死因。
这是个男子，喉结分明，身上有掌印，看起来像是被内力震伤的，但是脖子上又有剑伤，一剑划过，所以才流了那么多的血。血是鲜红的，可是男子的指甲，嘴唇确是黑的，这是中毒的迹象。
王长康有些无奈，这个杀人嫁祸的凶手究竟想掩盖什么？他又有些庆幸，这个死人身上没有一处刀伤，这也许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样他就放心了，他就想着去找天地门。这样的案子也就天地门能管了。
推开门出去，才跨出一只脚，他又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