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为了衣服

事实上对方低估了清风赶蝉的速度，或者说是低估了萧摇使用的清风赶蝉的速度。在萧摇的全力下，现在一炷香的时间，刚好堪堪落在庄园的大门前。
之前对方说的也是一炷香，可是萧摇走错了方向，仍是一炷香时间到达。只能说明实际的速度远比对方估计的要快。
而关于方位的辨认，实在是萧摇自己的失误，有一种感情叫做关心则乱。而萧摇叫做担心则乱。他担不担心没有人说得上来，但是他的确是乱了，无论是听到了那个令他难以忘记的声音还是因为暮色降临。
不过暮色降临带来一个好处，他突然知道了如何辨别方向。再路盲的人都可以知道日落西山，那么“南方在这边咯。”萧摇扶着树，愉快的说。
而现在他踩着平滑的汉白玉铺就的台阶，仰起头想看看山庄正门的牌匾。看不到。天已晚，这时的时辰已经不是萧摇能视物的时辰了，于是他大声叫道：“朋友，萧摇来迟。”
“你也知道你来迟了呀。”身旁响起一个声音，一只手拍到了他的肩膀上，“我可从来不知道萧大哥不识方向。”
“云烟妹子？”萧摇惊诧的问。
“是我呀。”秦云烟笑着说，“走吧，萧大哥我带你去房间。”
“这里是哪里？”萧摇在秦云烟的搀扶引导下边走边问。
“丰收的地方。”秦云烟说，语气还是愉悦的。毕竟身旁是仰慕已久的萧摇萧大哥。
可是萧摇并不愉悦，首先在没有秦无衣在场的时候萧摇是不愿意对上秦无衣的这个妹子的，过于的殷勤和爱意让他觉得不自然，但又无法回应。其次就是——“丰收的地方？这就是丰收的地方？”萧摇更吃惊了，不自觉的握紧了秦云烟的手。
“哎，疼。萧大哥你弄疼我了。”秦云烟拨开萧摇的手皱着眉叫道，“这是丰收的地方啊。”
“啊，不好意思。”萧摇慌忙松开手，小心翼翼的问，“妹子你没事吧？”
“噗嗤。”秦云烟笑了。萧摇不知道她笑什么。
“走吧，我没事，我带你去住下。”秦云烟说着，带着萧摇走向了庄园的深处。这时候萧摇由于夜盲，什么也没看见，当然对于秦云烟说的话就将信将疑。
若是他能看到就知道秦云烟并无说谎。因为此时他们身后的庄园大门的牌匾上赫然写着：丰收的地方。五个大字。
这个庄园就叫丰收的地方。而此时他们经过的像是花园的地方里种的也不是花草而是谷物，四处还种着果树，此时瓜果飘香。
萧摇嗅嗅鼻子，他的鼻子比不上秦无衣，但是并不是什么摆设。大概果然是丰收的地方。他在心里说：“只还差一点。”
“哞~”身旁有一只耕牛正在反刍睡眠，似乎做了什么梦，突然叫了一声。萧摇忍不住笑了，这下什么都不差了。
秦云烟倒是跳出来说：“搞什么，又放咕咕出来。”
“什么？姑姑？”萧摇跟着秦云烟一起停下脚步。
“是咕咕啦。它叫咕咕，是这里主人的宠物。”秦云烟指着牛说道，又想到萧摇看不到才说，“额，这头牛叫咕咕。嗯。”
“有意思，这里的主人是谁？”萧摇问，“你又为何来这处？”
“咦？”秦云烟好奇的咦了一声，“萧大哥都不知道的么？”
“知道什么？”萧摇问，摸摸鼻子。自己倒是有一些猜想，不过要等秦云烟的答案说完以后自己才知道自己的猜想对不对，于是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这里的主人是一骑白马的占星师第五杀啊。萧大哥难道不是来这里找他的算一些东西的么？”秦云烟问。她自己来此次便是为了想算算自己与萧摇的缘分。第五杀名气很大，亦有很多人有求于他，能知天命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啊。
所以秦云烟能进到这里可费了不少功夫。她本来是待在自己的客房里的，可是就在刚才有一个侍女突然敲了她的门山庄外将有她的故人来访。
她昨日去见过第五杀，第五杀坐在屋子里的帘子后，他让秦云烟随意写一个字。秦云烟便执起笔在侍女呈上来的纸张上写下了一个萧字。
帘子后的人只瞧了一眼。便说：“所求之事将近。”
只是这近未免也太近了，才一日不足，秦云烟便见着了萧摇。
这里的主人果然是一骑白马的占星师第五杀，萧摇放下心来，了然的点点头说：“我是有事情想找第五前辈的。”
秦云烟也笑笑：“这里就是住的地方了。不过萧大哥记好了，千万不要再夜里出门。”秦云烟指着眼前一间雅致的竹屋说道。
竹屋建在一座小院落里，竹制的栅栏围着一小圈，院里有石磨有石桌石椅，也有晾晒的谷物和满地叽叽叽叽叫着的小鸡仔。竹屋脚不着地，像是西苗的吊脚楼的样子。
“为什么？”萧摇问。然后被秦云烟搀扶着上了小竹楼，“咦？还是小二层？”他惊叹出声。
“唔、、、、、、”秦云烟沉吟一声随即笑着说，“因为萧大哥看不到嘛，这要是摔下来就不好了。”
“也是，还是云烟妹子想的周到。”萧摇摸索着走到桌边，手背碰了碰桌中间的茶壶，还是热的，他笑，倒了杯茶刚要递给秦云烟，秦云烟说：“啊，不必了，我也要先回去了，萧大哥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带你去见第五先生。”
“嗯，好。”萧摇点头，自己拿起茶喝起来。秦云烟看萧摇没有什么不适合疑问便退身关上门出去了。
秦云烟走后，萧摇也没做什么，甚至也没有思考什么，合衣上床，马上就沉沉的睡去了。像是没有发现自己的房子顶上一直蹲着一个人，而那个人呼吸沉稳，也仅仅是蹲着，什么都没有做。
深夜。圆月。四月十六。是今日。
蹲在房顶上的人突然一跃而起，纵身离去。此时本来躺在床上的萧摇在黑暗中猛地坐起，掀开被子走下床去推开窗户像是张望，其实不是他只是在听。听为什么那个人要走。
他听到了，房顶的人用的一门奇怪的轻功，几乎隔几步就要找东西借力，但是速度快的惊人。而那人突然离去本来令萧摇莫名其妙的，现在细细听辨却发觉那人突然离去其实是为了追击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听动静应该是一个女子，动作轻盈，轻功速度不快可是动静小得萧摇几乎听不到。
说时迟那时快，屋顶上的人追上了前面的女子，甚至起落之间堵在了女子遇逃之路的前方。女子停下脚步，似在思索。屋顶上的人也不说话。
所有的声音像是消失了一样，世界都寂静了，萧摇甚至怀疑两个人都走了而且还是被地狱的阎罗掳走的，否则为什么没有半点声音，可是不是。
两人甚至没有交流就打了起来，女子使的是剑，男子使的是一双扇子。
“蝴蝶扇？”萧摇惊呼。
那边激斗的两人当然没有听到萧摇的声音，况且离得有点远这样的距离对一般习武人来说是听不到声音的，可是萧摇因为天生有眼疾，耳朵自然比别人要敏锐。他甚至能听出二人打斗的动作。
女人双手一交叉，从背后抽出两把剑，抢攻在前，交替着刺出，速度和她的轻功一样快。使扇子的男人躲开了，仅仅是躲开。
可是萧摇觉得怪，虽说武林中使用各种武器千奇百怪的人都用，可是见到用扇子的是头一回。毕竟短兵器已经在长度上有了劣势更何况扇子的硬度上也无法给人造成伤害。
自己？自己当然不是用扇子的。
但是虽然没有用扇子，蝴蝶扇确实是因为自己出名的。他甚至想不到这世上真有人用这门武器。
雁长空很早以前把扇子给他的时候就告诉过他：“有的。”
他将信将疑，而如今虽然看不到但是自己几乎可以确定这用的扇子就是蝴蝶扇。
“那么我是谁？”萧摇喃喃的问。
当然没有人回答，那头打得火热，一开始用扇子的男子只是避让，可现在女子的剑越来越快，这次几乎要劈中他的右臂。
男子一个转身避开剑后，并没有再后退，而是向前一步，手一推，把女子的剑推偏了开来。女子一剑不成，左手挽个剑花朝着男子的咽喉刺去。动作很快。可是男子更快的笑了。
他说：“这还有工夫挽剑花？”扇子一合，挡在了咽喉之前。扇子合上不过就是一指多宽，这么小的距离，却那么精准的挡住了剑势。“不够快。”男子说，反而不像是在打斗而是在切磋指导。
女子一怒，脚下也不闲着，一拌一扣，男子足下一点借着女子的足跳上她的剑尖，然后又借着剑尖跃到了女子身后。女子的手一转，双剑交叉分别从自己腋下穿过指的是身后的男子。
男子笑，爽朗甚至出了声音：“你输了。”同时他手中的扇子同时打向女子的两只手腕，力度不重，但是想必是朝着穴位打的，女子惊呼一声，手中双剑不由自主的松开，落在满是落叶的地方发出噗噗的两声。
而男子手中的扇子同时落地，也是噗噗两声，却小上许多。
然后他双手锁住了女子的双手，现在的姿态看起来像是男子从身后抱着女子。
女子突然说话了：“你不是想他死么？现在为什么要阻止我？”
萧摇听着这个声音有点熟悉，一想，大惊——张薇！
张薇想杀自己？为什么？
男子说：“我是想他死可是我想要的东西没到手的时候他不能死。”
“你想要什么？”张薇问。
“我才不告诉你，倒是张夫人我不知道你也想要他死。”男子说。
“你知道我是谁？”张薇问。这时候萧摇猜测她应该是蒙着面。
“清江双绝二九十八式本是单剑，您为了掩藏身份换为双剑剑法倒是没变，所以右手使的还是清江双绝左手却没有那么灵敏，这是您输的的原因。”男子松开钳制张薇的手说，“我无意冒犯，只是不希望他就这样死掉。”
“我们可以谈谈呢？”张薇松松手腕捡起剑说，“我也不是来杀他的，凭我杀不了他。”
“谈什么？”男子问。
“谈谈你对你杀他的把握有多少？”张薇抿抿嘴说。
“我？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呢？”男子也捡起扇子问。
“我可是知道你上次对上他的时候受了伤的。”张薇说，“易容变声又如何，那天我在所以我知道。”
“原来那天后来救了他的是你。”男子收起扇子说，“怪不得他身上的毒居然全解了，我之前还想是不是谢零。忘了张夫人不仅会验尸也是位好医生呢。”
“过奖，既然你一个人杀不了他为什么我们不能合作？”张薇问。
“我倒是想知道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能杀了他。”男子说。
“杀手。”张薇说。
“杀手是谁？”男子问。
“杀手是一个杀手。”张薇说。
“呵，夫人还是快走吧，趁着我还不想杀您的时候。”男子说着，转身离开，“那你雇的那些人也让他们走罢，我会一直待在这里。”
“待在这里等着杀他的好时机么？”张薇说着，走了。
而男子则又回到了小屋，萧摇没有躲，还是那副撑着窗的模样。
“你醒了。”男子对着萧摇说，不是问句。
“你是那天那个变态？”萧摇问，放下窗子，推开门。
男子从屋顶上跳下来坐到萧摇门前的平台上说：“才不是变态。”
“你那天差点杀了我。”萧摇也坐下，并排坐着，一点戒心也没有的样子，手心里却全是冷汗。
“彼此彼此。我今天还救了你呢。”男子笑着说，从怀里摸出一壶酒，拔开塞子仰头一口，递给萧摇，“你要么？”
萧摇接过，没有喝，而是握在手上：“你想要什么？”还没等男子回答他又惊呼：“这是秦大哥的酒壶。”
“秦无衣的酒壶倒不是唯一的，不过我这个倒是特意照着他的买的。”男子笑着说，“要什么才不能告诉你呢，告诉你就没意思了。”
“想必你现在也是秦大哥的样子。一切都为了有意思？”萧摇皱眉，不可置信。这世上有和自己一样没事找事的人？
“是啊，连衣服都是一样的。”男子说。
“你烧的秦府？”萧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