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铁马葬黄泉

陆无双单薄的身姿在雨中艰难的走着，脚下的步子总显得那般虚浮，宛如风浪中起伏的浮萍。
视线很是模糊，发白的嘴唇微微的有些颤抖。她穿过了最后一条巷子，抬眼望向街对面的那家酒吧。
招牌上的霓虹停止了闪烁，落雨交错之间，奈河桥三个字看着有些迷离或者模糊。她扶着墙，艰难的喘着气，纤细的手臂支撑的自己的身躯，手边的小广告翘起了一角，发出沙沙的声响。手掌用力的推了一把身边的墙，将自己的身躯推了出去，可只迈出了两步便倒了下去，溅起的水珠带着更加冰冷的温度击打在她的脸上，却似乎无法让她的眼睛再次睁开一些……
长街之上大雨在街面上浇灌出了一条浅浅的河流，水流不是很急，却发出了十分响亮的声音。一朵深色的花伞在河流中缓缓的移动着，最终停在了陆无双的身边，伞面不是很大，却阻挡了大部分浇灌下来的雨水。
撑伞的人缓缓的蹲了下来，一声惊呼从伞下发出，目光顺着陆无双倾倒的方向看了过去，她便知道了她想去的地方。
“砰砰砰……”
肥厨正无趣的看着电视，那些一个个带着雪花的画面看的他睡意渐深，楼下传来了敲门声。敲门的人显然十分用力，否者也不会将二楼房间里的肥厨吵醒。
肥厨的身子猛的颤了一下，便从睡意中惊醒了过来。皱着眉头带着些许怒火，穿着短裤背心骂骂咧咧的跑下楼。“谁啊。不知道刮台风吗？”
站在楼梯口被冲着大门吼了过去，心中还以为是那些不要命的醉汉，风雨无阻的喝大了发酒疯，哪想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肥叔，是我……涂涂啊……快开开门，救人……”
门外的风雨明显大的有些夸张，让涂涂的声音显得有些断断续续的。肥厨一听是涂涂，楞了下，急忙小跑着开了去开门，“涂涂，这大半夜的你还跑来干嘛，不都说了今天休息么？”肥厨一边叫嚷着，一边从吧台处拿了钥匙，给涂涂开门。
这门一开，一阵冷风带着雨水就冲了进来，肥厨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穿少了。只见涂涂驾着一个昏迷的女子，“肥叔快帮帮忙？”肥厨赶忙搭把手扶着陆无双便进了屋，看着涂涂不解的问道：“涂涂这是怎么了？”
涂涂一只手挡在眼前，不去看肥厨，“肥厨，您老是不是先去穿件衣服？”肥厨不好意思的拿着托盘挡了挡下身，有些尴尬的笑道：“不好意思哈，你先坐着，去拿毛巾给她擦擦，我上去拿条毯子下来。”说话便往二楼走去，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又转身补了一句“对了，给她倒杯酒暖暖身子。”
涂涂点头应道，看着肥厨的身影上了楼才看向了陆无双，这才起身打算去拿条干净的毛巾帮陆无双先擦一擦，只是刚一转身，陆无双冰凉的手边抓住了她。
“他回来了吗？”虚弱的声音传进了涂涂的耳中，涂涂楞了下，缓缓的摇了下头，“这也是我想问你的……”
两人陷入了沉默，涂涂抽出了被陆无双抓着的手，去拿干净的毛巾去了……
陆无双的手无力的挂了下来，水珠顺着手臂慢慢滑落在地上慢慢的汇集了一小摊积水……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放心吧，他没事……”
原本无神的眼睛瞬间多了些许光彩，朝着声音响起的地方看了过去，声音是从吧台处传来的，同时传来的还有哗啦啦的倒酒声。
吧台的旁白靠坐着一道身影，仰着头喝着酒，一头银色的长发让人很容易便记住这样一个人。
这个漫长的夜晚，似乎最忙的就是此时这个喝着酒的银发男子……
“他在哪？”陆无双强行撑起自己的身子，而此时拿完毛巾的涂涂走了出来，看见吧台上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子，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了藏在背后的枪。出声问道：“你是谁？”
月纶再次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侧着头只是看了她一眼，涂涂便楞在了那里，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吧台上便只剩下空着的酒杯和酒瓶了。
“好好待着吧，办完事他会回来的……”这是月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天桥之上“真没想到你竟然出来了。”大胡子看着何奈，话里看似好像很是意外，可表情上却没有多少震惊的意味。这种处事不惊的态度显然不属于大胡子自己。
何奈盯着大胡子的脸，那双深邃的眼睛告诉了何奈，这人是谁？“这就是你一开始便设计好的么？”
大胡子没有回答，反而向四周看了看，“如今的世界果然和当初相差很大。”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了桥边，望向了更远的方向。
何奈也跟着走了过去，站的更近了几分，“如今的世界早就不属于你了，何必如此贪恋。”
大胡子笑了笑，双手背在了身后，淡淡的说道：“没关系，曾经的世界也曾经不属于我，将它再次便成我的罢了，这样的事情当年我便做过.如今应该更加的简单了。”
农夫的影子印照在大胡子的身上，何奈的眼中看到的似乎还是棋局中的那个穿着麻服布衣的王者。
他曾经拥有天下，在历史的长河中他的名字响彻古今，他的王朝在历史上也拥有无比深远的意义以及影响力，大一统的时代中他的王朝是历史最悠久的，甚至连何奈本身也属于那个王朝延续的族群中的一员。
只是，这在辉煌的一切也都只是曾经罢了。尘归尘土归土，过于贪恋总会带来不好的影响，于是乎，他想要前进的路，必然会有人挡在面前他的身前。
“我会阻止你的。”
“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人间。”
“人间？何解？”
“更因为你不属于人间。”
两人的对话渐渐的让那些不可调节的矛盾附上了水面，这里是人间，这里不在是他曾经的王朝曾经的世界，而他也不在属于人间。
“那么，你又是什么？”大胡子转身看向了何奈，久久的沉默只剩下依旧响亮的雨声还在轻吟，呼啸的风依旧还在喧嚣。
笑意渐渐的浮现在何奈的脸上，嘴角轻扬，微微张开的吐出的话语淹没在雨中，却传入了大胡子的耳中。
深邃的眼神宛如有光射出，虚无中一把三尺长剑落入大胡子的手中，瞬间便点向了何奈的眉心。
冰冷的铁剑从眉心中一穿而过，穿过的却是一道渐渐消散的影子。真正的何奈落在了三米快外，可落下的瞬间，身边便同时落下了五个人，同样的藤甲同样面色冰冷，同样的朴刀砍出了干净利落的一刀。五个人五个方向落下的便是避无可避的五刀……
无形的气劲从何奈身体中猛然散开，将落下的朴刀连人带刀弹了开来。淡白色的光晕凝聚在手中，五指并拢瞬间追上了被摊开的五位藤甲兵。
身形带起的残影游走在五人的身边，而当他们落地的时候没有沉闷的声音，没有轰鸣的响声，有的只是五颗圆木疙瘩落在了冰了的水泥地上向着四周滚去……
咕噜噜的声响甚至没有激起多少水花，便停了下来，正门的“兵”字上都多了一道砍痕……
马蹄声声就算在雨中也一样响彻大地，木质的车轮声在水泥地上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响，天桥在震动，不停跳动的水珠预示着某些不安。
这样的声响让何奈想起了记忆中曾有过的那一幕，他下意识的想着不知道这座天桥建造的时候是否又偷工减料，是否能承受的住这万马奔腾的践踏。
此刻自然不是担心天桥质量的时候，因为跑在最前面的战马已经露出了桥面，怎么办？或许跃入空中是一个好办法，但却无法确保是否越过了这此的冲击，这些战马就会回归到它最原本的姿态，否则没完没了的来回冲刺岂不很无趣。
而且如今的何奈能做到很多事情，因为他的体内那股从黑白无常那意外得到的力量可是神级的……
淡金色的竖眼缓缓的睁开，金色的流光宛如丝线一般，在何奈的移动中缓缓的溢了出来。
平实的双手伸向前方，五指展开，天空中落下的雨顿时有了方向。无数的雨丝盘旋着朝着何奈的双手中汇集，眨眼间便像似汇集了两道无形的漩涡，只有雨水流动的影子才能微微的显露出巨大的漩涡是连着天的……
奔腾的铁蹄越来越近，汹涌的气势扑面而来，金戈铁马，不见金戈，仅仅只是身披重甲的远古战马，那些奔腾了一辈子从来不知道停歇的铁马，就算到了阴间也依旧在奔腾在黄泉路上……
只是这一次，将真的葬身黄泉了……
天桥底下的那条大河，在黑夜里分不清颜色，但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浑浊不堪的，因为奔流的气势总会带起无数的泥沙……
铁马近身，何奈的双手一拉一扯，天边落下了两道巨大的漩涡，无数的铁马嘶叫着被卷入了天空，最终纷纷坠落在浑浊的大河之中……